蒼葉從不知道剪髮也可以是一種享受。
  除了享負盛名的名剪髮設計師頭銜,同時也是他的兒時玩伴的紅雀正喀擦喀擦地一刀一剪地把他的頭髮削短。
  他所在的這家店是紅雀的徒弟開的店,他能在這裡剪髮也是向他的徒弟借的。
  他剪髮的喀擦的聲音,帶著鐘擺似的規律,再加上力道適中,幾乎讓整個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蒼葉。」
  「嗯?」
  「我替你一刀刀剪的頭髮好像也一刀刀剪斷了我對你的感情。」
  「真是的,實在是我察覺的不夠快,不然你早就是我的人了。」紅雀遺憾似地唉一聲。
  「你還說這件事?你說得還真不煩啊。」蒼葉笑著嘆氣。
  「如果你說不煩的話,我也可以不煩地說,這世界上肯定還有跟我一樣好的甚至比我更好的人,你可別這麼早就輕易放棄啊。」
  「再說一次也無妨,反正你從這個門踏出去以後,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也就只是普通的好朋友了。」紅雀邊剪著頭髮邊說。
  「我覺得我們只當普通的好友也很好啊。」
  「是嗎?」紅雀聽了他的話後,苦澀地笑了。
  接著他們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只有剪刀輕巧的剪裁聲,融入空氣中。
  蒼葉讓這舒服的聲音將他帶往在日本那一個月的記憶。
  那個時候,他為了能夠和諾伊茲兩個能夠稍微冷靜一下(事後再想這一段時期時,他想,他大概也是在跟諾伊茲嘔氣),他就迅速地拖著行李箱搭上最早的清晨班機來到日本。
  他坐飛機的這段過程,他想著之前奶奶在胃癌手術後她的身體與她的人一樣回復力很好,她才幾天安分躺在病床上後,就想要到處走路。
  但畢竟才剛動完手術,他實在不放心讓奶奶做劇烈的運動,他常常禁止奶奶出外走動。
  「你這小子,把我逼得這麼緊是想憋死我?」
  「可是我實在不想讓奶奶做劇烈運動。」
  「只是稍微走點路死不了人啦。」
  「不可以,醫生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經常跟奶奶這樣瞪著大小眼。
  他明明是為了奶奶好,才會一直規範奶奶不能做這不能做那,但是奶奶常常不聽他的話,隨心所欲地做她喜歡做的事。
  總覺得他們倆個的立場似乎倒轉了,他覺得他終於能體會當初奶奶照顧那時放蕩不羈的他有多麼辛苦。
  那時的他即使惹了這麼多麻煩,她都毫不怨言地照顧他。奶奶現在變成如此,他當然更要照顧奶奶。
  雖然他曾經說他想要帶奶奶去德國養老,他也方便照顧的提議時,被奶奶一口回絕。
  德國太遠了,而且又人生地不熟。奶奶說,她老了還是想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正煩惱不願意去德國的奶奶他要怎麼照顧的時候,這時庫利亞說他自願照顧奶奶。
  很有庫利亞自己風格的從窗邊出現還拼命拍打窗戶,他起身去開窗。
  「Master!你是不是在煩惱照顧奶奶的事?我剛剛聽到你跟零先生在討論這件事情。」
  零是在蓮壞掉以後他新買的智能伴侶,跟蓮一樣也是狐狸犬的造型,只是毛色是白的。
  雖然有諾伊茲小心翼翼地把蓮裡面全部的資料和記憶都弄出來放進新的智能伴侶裡面,聲音也是跟蓮差不多,但在他心裡認為這隻新的智能伴侶就是跟蓮不一樣。
  比起蓮是他自己撿回來養的,這隻新的智能伴侶是自己親自挑選,從零開始養育。
  為了象徵他是新生命的誕生的起始,他給這隻白色的狗狗取名為『零』。
  也許是有蓮的紀錄的關係,零有的時候會有蓮的樣子。
  「對啊,我剛剛跟零討論奶奶的事情,因為我怕沒人照顧她,煩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Master是否可以請我照顧奶奶呢?因為我希望我可以幫到Master。」
  總是戴著防毒面具的庫利亞實在是很難以臉去判斷他現在的表情,所以他從庫利亞說話的語氣判斷他是認真的。
  「庫利亞,你說的是真的嗎?可能會很辛苦喔。」
  「Master不要緊,我會煮飯洗衣服掃地整理家裡的家事,因為我以前跟爺爺生活的時候就在做這些事情了。」
  「不過照顧人跟單純做家事還是不太一樣啊,不過既然你自願要照顧的話,好吧,那奶奶就拜託你照顧吧。」
  「Master,真的嗎?謝謝Master!」他語氣雀躍得看起來四周都開滿小花。
  哪有被人拜託麻煩事情還那麼高興的樣子?不過這也許就是庫利亞的特色,傻裡傻氣得有些可愛。
  回到德國後,他從每次跟紅雀的視訊中得知看來傻傻的庫利亞其實心細很會照顧人,聽紅雀說,奶奶常常被庫利亞照顧得服服貼貼,然後庫利亞也會做醫生建議某些形式的料理,讓奶奶在吃的方面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得知日本的奶奶被照顧得很好,他也就放心去解決飯店的問題。
  飯店的問題要改善的問題畢竟很多,在他剛解決完日本的事後趕來到德國時,就看到諾伊茲的身形整個消瘦,臉也看起來精神不濟的樣子。
  他看到這樣的諾伊茲其實很心疼,也有些責怪自己一直都注意奶奶這一邊而諾伊茲這一邊就比較冷落。
  但他隨即一轉念頭想,既然日本的事情已經好好被解決了,他也就可以全心全力地盡一切力量幫助諾伊茲。
  他想,如果飯店的事情結束後,看諾伊茲怎麼喜歡玩就給他玩......
  他在腦裡的想像在即將衝入深夜成人愛情動作片場前趕緊煞車,然後又在自己腦裡羞恥承認他其實很眷戀諾伊茲的體溫,想念跟他在床上一起經歷許多激情的瞬間。
  最近他們倆都因為各自的事情絆住,尤其他還因為奶奶的事情離開德國六個月以上,讓他們幾乎很少有見面的機會。
  在飯店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的時候,天天都有新問題迎面而來,他們倆光是解決那些問題就忙得不得了,也根本沒時間想些有的沒的,他的身體即使想要得不得了,也只能想像諾伊茲對他的身體做的事情空虛地在廁所解決。
   飯店的事情好不容易解決了,卻又因為紅雀無心的玩笑諾伊茲跟他生氣。他實在是沒辦法接受諾伊茲一直把紅雀想得很壞,畢竟他的生命裡的一部份有紅雀陪伴在 身邊,而他在過去也接受了紅雀不少的恩惠,就是因為紅雀在他生命裡面佔了一部份重要的位子,所以就算是他所愛的諾伊茲,他也不能原諒。
  但沒想到諾伊茲這一次會這麼頑固遲遲不肯向他道歉,明明以前再怎麼吵至少諾伊茲都會聽他的話。
  一堆紛紛擾擾發生在他身上令他忍不住感概人生過得真辛苦。
  想到這裡他便覺得累了。
  他為了能搭上最早一班飛往日本的飛機,在家裡幾乎都沒有睡就直接去機場待機。
  這麼累也好,他想反正德國到日本飛行時間也要十多個小時,如果不睡覺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
  想著想著他閉上了眼睛,他希望一覺醒來人也到了日本。

  他來到日本以後,在機場待機幾小時後又轉機搭到碧島去。
  他在下機之後,他深呼吸吸了一口在碧島的空氣,在日本這時節的天氣正好溫度也舒適,在這待上一段時間似乎也真能掃去在德國遇上的種種晦氣。
  他去行李轉盤取行李,走出海關後,他拉開了裝著零的包包將零抱起來。
  原來待機中的零被他一碰而啟動,他問:「到了碧島了嗎?汪。」
  「到了喔,辛苦你了。」他對零不改以前對蓮碰額頭的習慣也跟他互碰。
  「彼此彼此,汪。」
  他從機場出來以後搭了一段時間的車後,步行回到了老家。
  他在自家門前按了電鈴,不一會有人過來開了門:「Master你回來了啊!」庫利亞一看到他興奮地說。
  「奶奶呢?」他走進玄關脫鞋時問。
  「奶奶正在客廳看電視。」
  「庫利亞,誰來了啊?」多惠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奶奶,是Master回來了!」庫利亞興奮地回答。
  「蒼葉?」
  「奶奶,我回來了!」他走到客廳後,將手上的行李箱隨手丟著,上前給坐在藤椅沙發上的奶奶一個擁抱。
  「你這小子怎麼了?沒事前通知就回來了。」多惠的手放在他的背上疑惑地問。
  「因為我想要給奶奶一個驚喜囉。」
  「傻小子別騙我了,聽你說話的感覺就不像。」多惠鼻子噴了口氣,不以為然地說。
  被奶奶拆穿了謊言,他有些尷尬地笑著說:「就......反正也是來日本散心的嘛。」
  「怎麼?你跟那德國小子吵架了?」
  「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莫名其妙就冷戰了,我想說我們兩個該冷靜冷靜一下,所以就跑過來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他看向牆上掛的電子鐘,上面的日期標著五月十三號。
  「一個月......」他喃喃自語。
  「我要在他生日前回去。」
  「嗯?明明在冷戰不是?」多惠覺得有趣而問。
  「冷戰歸冷戰,生日還是要過嘛,這是兩碼子事。」他認真地說。
  「哼,一年沒去幫他過生日也不會怎樣吧?」
  「不行,我已經跟他約定好每年他的生日我都要幫他慶祝。」
  「是嗎?哼,隨便你。」多惠哼笑說。
  「Master!我已經把你的行李和零先生搬到房間去了。」庫利亞走來客廳向他報告。
  「是嗎?謝啦,庫利亞。」他笑著道謝後,順著樓梯走上二樓他的房間。
  他在他房間的床上躺成大字型,疲憊地嘆了氣。
  他才離開德國還不到一天,就開始擔心在德國的他們過得好不好。
  他自覺對不起愛麗絲和米勒,但他相信諾伊茲會把他們照顧得很好。
  至於諾伊茲......
  他知道自己這次來日本的目的是為了稍微分開一下彼此,說不定隔了一段時間再回去,態度會稍微緩和一點也說不定。
  他一度擔心在德國的諾伊茲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但隨即翻身又想都在冷戰中還想著他真沒意思。
  就算沒有他,諾伊茲在德國也肯定過得很好。他對自己這樣肯定地回答。
  既然都來日本了,就要多陪奶奶了。
  他閉起眼睛回想剛剛抱著奶奶的時候,看到奶奶的白髮比之前多了一點,他心裡倍覺難受。
  奶奶因為不喜歡視訊,所以他幾乎都用終端機跟奶奶打電話互報平安(而且每次打回去,奶奶的回答一律都是身體好得要命,不用多費心神擔心的話,這樣的回答常常讓他哭笑不得,畢竟奶奶身體就算真的有問題,她應該也還是會說那句話)。
  他儘管不想承認,但在親眼看見了身體的變化後,也不得不承認奶奶真的老了。
  明明都知道人的生老病死是常態,但實際親眼見證這段過程的時候,心裡還是會不自覺地泛出苦澀。
  看起來這麼健康有活力的奶奶最後也會死嗎?
  若奶奶的生命真的走到了盡頭的話,他能笑著與她告別嗎?
  依照奶奶的個性一定很不喜歡他在葬禮上哭。
  他為了不想在葬禮上還給奶奶煩惱,他決定若奶奶真的走上了那一步的時候,他要笑著感謝奶奶一生對他的照顧和陪伴。
  樓下傳來的聲音讓他的思考中斷。
  「紅雀先生你好!今天也是來吃飯的嗎?」庫利亞說。
  「是啊不好意思又得麻煩你。」他聽到腳步聲踏上木地板的聲音。
  「紅雀先生,剛剛Master回來了。」
  「真的?那我到樓上找他。」
  他聽到有些沉的腳步聲順著樓梯上來。
  打開拉門的聲音。
  「唷蒼葉,我剛剛聽庫利亞說你回來了。」
  他低吟回應一聲。
  紅雀坐在地上看著在床上的他:「怎麼這一次沒有通知就回來了?怎麼了?」
  「想看你們就過來了不行嗎?」他將頭埋在枕頭裡,有些有氣無力地說。
  「也沒不行,只是有點不尋常。」紅雀手放在矮几上笑著說。
  「你跟那傢伙吵架了?」
  他並沒有回答。
  「你沒有回答的話我當作你默認喔?」
  紅雀有些感慨地嘆氣:「什麼時候不大吵,就現在才大吵一架,那小子哪惹到你了?」
  「以前也不是沒大吵一架過,只是這次我真的很生氣。」
  「氣到讓你沒通知就來日本?」
  「嗯。」
  「哇,那我可要好好聽聽了?」紅雀口氣聽來感到充滿興趣。
  他沉默了一會後說:「我不喜歡諾伊茲把你想成別有居心的壞人,我當然很清楚知道你們水火不容,但諾伊茲也不該那樣說你。」
  「因為我把你看作是我的恩人,就算是他把我的恩人說成這樣我當然非常不高興。」
  「我在你眼中只有恩人?」
  「當然也是我的哥哥和超級好朋友啊。」
  「恩人、哥哥、朋友,然後呢?」他聽對方說的語氣莫名感到有些不尋常。
  「然後呢?嗯?只有這樣也超夠了吧!」他當紅雀開玩笑地笑著說。
  「對你來說非常足夠,但對我來說卻是遠遠都不夠。」紅雀有些痛苦地悶笑。
  「那傢伙都知道了你為何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
  「你明明是個很機靈的人,但為什麼在這種事情上面特別遲鈍?」
  「我哪遲鈍了?」他不甘心被這樣說地反擊回問。
  「若那傢伙說我別有居心,說不定我真的別有居心?」
  「你,」紅雀頓了一會話後說,「你其實從沒想過你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有魅力吧?」
  「看你躺在床上的樣子其實讓我興奮得想要上你喔?」
  「拜託紅雀你別鬧了,你明明有這麼多女人可以上,幹嘛上我這一個大男人?」他正要笑對方又說些奇怪的玩笑話時,他感覺身上一陣沉重。
  「幹、幹嘛?你還真的壓上來?」他雖然依舊笑著說,但口氣吐露出少許驚慌。
  「我就說我想上你了。」
  他看著紅雀的表情極為認真,他發現自己想笑也笑不出來。
  「那傢伙能上你,我當然也能上你,我想上你跟性別沒有任何關係,就只因為是你。」
  他有些緊張地吞吞口水:「紅雀,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別鬧了。」
  「在你離開日本後,我陸續跟了好幾個女人交往,但她們都用差不多的理由跟我分手。」紅雀低著頭直直地看著他。
  「她們說,我只是在跟她們的身體交往,我的心卻一直在找誰的影子。」
  「一開始我還聽不懂她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次我跟多惠奶奶要了相本,看著小時候的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的時候我就懂了,我在找的那個影子就是你。」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也許是我再次回來碧島看到你的時候,雖然你的笑容依舊,但卻也變得『有魅力』。」
  「等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對自己幾乎懊悔得要死,明明還在一起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把握!」
  他看著對方悔恨得流下眼淚的表情,感受到眼淚滴在他臉頰上水潤的感覺,他一時無措地不知怎麼反應,只能微微偏頭不去看對方。
  「對不起紅雀,我、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喜歡我......」
  「如果這一切的感情都是開玩笑就好,但發現我不是,我真的是打從心底愛上你。」
  「吶,蒼葉,你別回去了,就在這裡和我在一起吧,我真的好愛你。」
  「你都和他吵了,都生活那麼久了你應該也受不了他了,別回去了。」紅雀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哀求。
  「我絕對比他還要愛你,依我們相處的時間也知道我有多疼你吧?」
  「紅雀,拜託你別說那種話,這樣一點也不像你!」他對眼前的紅雀感到陌生而害怕地說。
  「拜託你,紅雀,不要。我喜歡的人從來都只有諾伊茲,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我已經有他了。」
  「我愛他、他也愛我,就算我們現在碰到了點問題,只要彼此稍微冷靜一下好好溝通我相信可以解決。」
  「難道你都不給我機會證明我有多愛你嗎?」他咬牙痛苦地說。
  「在德國你跟他,在日本就跟我......也不行嗎?」
  「既然我跟了他,我就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他對紅雀大聲這樣吼著。
  紅雀低頭吻了他,吻得他發出悶哼聲。
  「即使得不到你的心,跟你做一次也好,聽你說過之前都在忙沒時間跟他在一起,那肯定也沒做吧?」
  「既然無法在一起,至少讓身體無法忘記我......」
  「不要!紅雀不可以!紅雀你冷靜一點!」他拼命想推開他,無奈紅雀體型大力量也大完全推不開。
  眼前的人實在太不像紅雀了。
  若是他認識的紅雀,是絕對不會強迫他做他不喜歡的事。
  如果這眼前的人不是紅雀,那對方究竟是誰?
  他對眼前的人既是驚恐害怕,又是生氣到失望最後痛苦地想哭。
  他尊敬而喜歡的紅雀,就要一點一點毀了他對他的好感,就是因為單純哥哥般的喜歡和尊敬他,就更不想要有其他外來的因素破壞了他這單純美好的尊敬之情。
  「紅雀!不可以!不要最後我跟你連朋友都做不成!」他拼命拍打對方說。
  「不要逼我討厭你!」
  紅雀摸上他胸口的手停了下來。
  紅雀看著他因為受驚嚇而流出的眼淚,他抿抿嘴,沉默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我一直很尊敬你,認為你是可靠的大哥,我也感謝你幫助我的一切,但也因為這樣所以,我一點也不想討厭你。」
  「但是你如果再對我做出更超過的事情,我就不得不討厭你了,我一點都不想這樣!」他撇過頭去,痛苦而哽咽地說。
  紅雀一度對他伸出手,但最後縮了回去:「蒼葉,對不起。」
  紅雀一說完,拉開了紙門,先是走出房間,後來又踏著沉沉的腳步下樓。
  「多惠奶奶,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晚餐妳就跟蒼葉慢慢吃吧。」
  「喔?真難得。」
  「紅雀先生,飯快煮好了,不吃嗎?」
  「嗯,有事要忙。」
  「是嗎?紅雀先生再見。」
  他聽見大門打開又關起來的聲音。
  他流著淚,驚甫未定地喘息著,他從床上起身,拿起裝著零的包包拉開,他從裡面抱起待機中而休眠的零,緊緊抱住。
  零在他觸碰後自動啟動。
  「蒼葉,怎麼了,汪。」
  「零,我、我剛剛遇到了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情?汪。」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緊緊抱著零哭泣。
  之後吃飯時,多惠看到他眼睛哭得紅通的樣子,雖然感覺奇怪,但也沒有多問。
  庫利亞倒是狀況外地用手托著頭,哼著小曲感覺愉快地看著他們吃飯。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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