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過了四周波紋般模糊浮動的房間,來到另一個全黑的房間。
  他站在這全黑的房間一段時間後,他看到了分隔天花板地板與牆壁的分界線,他看見了十九歲的自己手腳被銬上手銬躺在那邊地板上,手銬上的鎖鍊無止盡地向黑暗延伸。
  他看見有個藍色影子隱隱出現在那個躺著的他的前面越來越清晰。他看到這個人時他知道了現在他現在眼前所見的是十年前他被暴露的情況。
  他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審視這一切的過程。
  扭曲的紙手,雜色般晦暗不清的說話聲,雪花螢幕一樣的他的身影。
  黑暗中伸出來紅得令人刺眼的舌頭,被藍色人影親吻。
  『我接納你。
  這句話響遍了整個黑暗的房間。
  四周黑暗的牆變成了過往記憶所有有關遇見蒼葉的影像。
  他的影子被抹去被塗黑不允許被存在,他不知道他該是什麼。
  他活下,只是不想達成父母對他抱以死的期望。
  他也就只是活下而已,沒有目的的活下。
  既然活得那麼亂七八糟,死的話大概也是曝屍街頭,任人把他丟在哪個荒郊野外吧。
  但是直到遇見他,遇見了這個不求任何利益,一心為他擔憂的傻瓜。
  『你有什麼目的,你想在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沒有什麼好處,我只是單純看到你受傷感覺很痛想要給你包紮。』
  『嘛,這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廂情願,是我自己把我對你的擔心強壓給你。』
  你是笨蛋嗎?
  你為什麼會不求回報地為我好?
  你做的行為跟我所經歷的完全不一樣。
  你真的什麼都不要嗎?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你真的什麼都不要嗎?
  『嗯,我真的什麼都不要,不要你的錢,不要你付出任何代價,很純粹的擔心你。』
  『少了痛覺的你,也一定失去了很多可以體驗的經驗。』
  『人之所以痛,是為了憐憫別人,也是警告自己。』
  『我會教你,這世界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醜陋。』
  四周的影像消失了。
  四面牆壁、天花板與地板變化成黑底白字的一連串問題。

  想變得輕鬆嗎?是
  已經不想做了嗎?是
  想休息了嗎?是
  想睡了嗎?是
  不要醒來也可以嗎?是
  不用再努力也可以嗎?是


  就這樣放棄了可以嗎?是/否

  不知何時,選擇選項的人變成了他。
  他看著那處於時間暫停,凝滯不動的兩人,他想給他們好結局。
  因為有人教了他什麼是幸福。
  他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十九歲的自己,輕聲對他說,如果你願意從這裡醒來,將會有人教你現實世界裡面除了醜陋,還有更多美好的事。
  有人會教你什麼是幸福。
  有人會教你什麼是愛。
  有人會教你相見的喜悅。
  有人會教你期盼的喜樂。
  有人會教你怎麼笑。
  你會懂得去如何愛別人。
  你會懂得如何憐憫別人。
  你會知道這世界也有不求回報的愛。
  你會懂得感謝別人。
  你會有更廣闊的視野。
  你會得很多美好的經驗。
  而這些經驗都是以前的你經歷不到的。
  所以你不可以被困在這裡。
  一旦你被困在這裡,你就永遠無法了解這一切。
  

  就這樣放棄了可以嗎?否
  真的不可以放棄?是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是
  絕對不可以?是
  為什麼?


  為什麼?
  他突然對這句問話有點困惑。
  這句為什麼究竟要是為了那個十九歲的自己問,還是為了自己?
  
  為什麼?因為不可以這樣做/因為不行了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
  因為有人在等我。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現在還不該結束/這樣是不對的
  不,不是這兩個答案,他的內心產生了動搖。
  但他內心的答案正確嗎?
  因為有人在等我。
  真的不是這兩個答案嗎?
  如果有人等他的話,那等他的人是誰?
  為什麼要等他?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現在還不該結束/這樣是不對的
  對那個十九歲的自己而言是這兩個答案的其中一個。
  但對他而言他卻不屬於這兩個答案的任何一個。
  所以他該聽自己的,還是要讓那個十九歲的自己離開這裡?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現在還不該結束/這樣是不對的
  他相信那個藍色影子會幫助那個十九歲的自己做出選擇。
  他不該是替那個十九歲的自己決定的人。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現在還不該結束/這樣是不對的
  他說,他的答案是第三個,因為有人在等我。

  為什麼等你?
  看到這問句的當下,他剎時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在剛剛被突兀切掉投影機畫面之後的記憶,如海浪一陣陣打上來。
  他的生日宴結束後他出來開車,在回家的途中他為了閃車,他撞上了路旁的樹。
  在經歷了巨大如雷擊一樣的疼痛之後,他感受不到痛感。
  之後嗡嗡嗡地很多很吵的聲音在耳邊響,也聽到很多不認識的人在說話。
  沒有視覺,只有純聽覺的世界,在眾多吵雜又陌生的聲音之後,開始有他認識的聲音。
  弟弟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驚慌,他說很多話說的速度又很快,他一直沒能抓住他在說些什麼。
  父母也是同樣焦急的聲音,但是他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又多了很多認識的聲音,相互快速地交談著,他同樣不知道說話的內容。
  明明他們說的都是自己的母語德語,但湊在一起又完全無法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活脫自己身在一個失語症的世界。
  在這些聲音之後,又插入一個他認識的聲音,然而這認識的聲音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這個聲音說的不是德語,是他去了碧島之後才學會的日文。
  焦慮、憤恨、懊悔、不甘、痛苦、傷心。
  這個人的聲音包含了這些情緒。
  明明不是自己的母語,但他卻聽得懂這個聲音的話。
  笨、蛋。
  明、明、今、天、是、你、的、生、日、卻、發、生、這、種、事、情。
  明、明、都、已、經、大、人、了、還、做、出、這、種、小、鬼、一、樣、的、事、情。
  你、不、起、來、過、生、日、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不、要、害、我、變、成、不、遵、守、承、諾、的、壞、人。
  明、明、我、們、彼、此、都、沒、有、向、對、方、道、歉。
  如、果、你、道、歉、我、會、說、我、愛、你。
  不、要、害、我、永、遠、沒、辦、法、原、諒、你。

  他一聽到這個聲音,他知道他必須回去。
  他想要醒來聽到對方說愛他。
  他想要醒來聽到對方對他說生日快樂。
  所以他不可以在這裡。
  他必須要回去。
  他回答,因為我發生了車禍撞到了樹,我正面臨生死關頭,他正等我活著回去。

  等你的那個人是誰?
  他自信而篤定地回答。
  等我的那個人是教了我很多東西,讓我理解許多事物的那個人。
  我想一生一世相守相愛的那個人。
  他的名字叫做瀨良垣蒼葉。

  他一回答完,黑暗的房間開了缺口,透出外頭溫暖的光。
  你還不該在這裡結束,離開吧。兩張面孔看著他說。
  我離開的話這裡會關起來吧?你們該怎麼辦?他問。
  我們相信我們會做出最好的選擇離開這裡。
  所以,請你不用擔心,安心離開吧。
  明明他們沒有清晰的五官表現,但他就是知道他們在對他微笑。
  謝謝你們。
  他誠摯地向他們道謝之後,腳往光亮的缺口處前進。

  他睜開眼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異常沉重,一動還會全身疼痛。
  他能感覺自己被套上口罩一類的東西,全身也插滿了管子。
  他看到護士在他病床旁邊做事,他的眼神正對到護士。
  「諾伊茲先生,你現在聽得到我說的話嗎?」
  「嗯。」
  「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
  「全身都很痛。」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
  「病房?」
  他看著護士正在寫東西,寫完之後離開了。
  他有些無聊地看著天花板,想著不知道弟弟那邊的狀況怎麼樣。
  蒼葉,不曉得他回來了沒有。
  不曉得剛剛蒼葉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有些擔心地想,若那些只是他的幻聽,那是不是他永遠都不要醒來比較好。
  說不定,對蒼葉來說,他還是比較喜歡日本。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正想到這,他的視線裡除了剛剛看到的護士,又多了一位男醫生。
  「諾伊茲先生?」醫生問。
  「我是。」他答。
  「身體狀況現在怎麼樣?」
  「全身都很痛,沒辦法使力。」
  醫生用手電筒照了他的眼睛。
  「諾伊茲先生,你能夠唸我現在比出幾根指頭嗎?」
  他一一念出醫生比出的指頭數。
  「可以稍微動一下手指跟腳趾嗎?」
  他發現他的身體要動,得費他非常大的力氣,他努力照著醫生的指示勉強動了手指與腳趾。
  「很好,意識很清楚。」
  「諾伊茲先生,我們讓你先在加護病房再觀察幾天,如確定回復情況良好,我們會讓你轉為普通病房。」說完醫生就離開了。
  他從護士那邊得知加護病房探病時間,時間一到,開始陸續有人進到這個加護病房來。
  來看他病的人除了弟弟的秘書,另一個則是他沒想到的人。
  「蒼葉的奶奶?」他有些驚訝地看著來人。
  「你弟弟出了機票讓我們這些親人朋友過來陪伴蒼葉。自從你出了車禍之後,蒼葉精神非常不穩定,看他那種樣子我也不敢叫他過來看你,每天都變成只會哭,什麼事都做不了的廢人。你們家那兩個小傢伙比蒼葉還要堅強,每天都不厭其煩安慰他,我在旁邊都快看不下去了。」
  多惠嘆了口氣問:「小子,你可知道你躺在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
  「一個月了。」
  「嗯。」他不太清楚一個月是長還是短。
  「哼,你的意識只躺一個月就甦醒也真的是奇蹟降臨了,你剛開始被送進來的時候,是這個內臟破那個內臟也破,身體多處骨折,腦袋還大片出血,完全沒有意識,昏迷指數還在五到六之間,醫生看了都說,要隨時做好可能會死掉的心理準備。」
  「嗯。」他對於這些描述沒有任何實感,只是哼了一聲表示理解。
  「哼,沒想到我是第一個看到你醒來的人,蒼葉那小子若知道你醒了,肯定還是會哭。」
  「為什麼?」他一時沒辦法理解。
  「因為太高興了啊。」多惠露出微笑。
  「蒼葉那小子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說你的事情,還一直向我懺悔他對你的態度很差,我對那小子說該對你說的事情對我說幹嘛啊?我說他要道歉就要向你道歉去。」
  「蒼葉回到日本後,他還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的事情,他還說他只會在日本待一個月,他要在你生日之前回去。真不知道真的是意外還是你犯傻,你沒等到他回來就發生這種事情,嘛,好像也不難理解對蒼葉那小子來說打擊究竟有多大。」
  「我跟他,之前吵過架。」
  「哼,我知道,不用你再費唇舌解釋第二遍。」
  他的口氣有些猶豫:「我不喜歡我們冷戰沒處理好就這樣跟對方離別,這大概是讓我醒來的原因。」
  「那種原因要多少有多少,最重要的是你醒來的這件事。」多惠呼了一口氣說:「小子,感謝一下你活下來的這條命吧,你想做的事情只有你當了活人才能去做。」
  他露出了像是受教了一樣的微笑。
  他在加護病房裡躺了快十天後,在弟弟的安排下他轉入了醫院裡高級的單人病房。
  在他住在單人病房休養和復健期間,蒼葉天天不辭辛勞過來看他,但畢竟冷戰沒結束,蒼葉在剛過來看他時顯得有些不自在和尷尬。
  「那個,我去日本除了看奶奶和朋友以外,也去解決了一些事情。也許之前吵架我有錯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諾,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不點說什麼嗎?」蒼葉眼睛緊緊盯住他。
  他的眼神微微跟蒼葉錯開:「我只會道歉我脾氣不太好的部分。」
  蒼葉皺皺眉嘆了一口氣,像是對他的道歉不是很滿意:「還有其他呢?」
  他用手臂抱住蒼葉的頭吻上去,吻到兩個人都無法呼吸時他才放開了蒼葉。
  「你可別想用吻打發我。」蒼葉咕噥著。
  「我不可能對那隻鳥抱有任何好感。」他說。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願看到你跟別的人有親密的互動,即使是那隻鳥也一樣。」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他口氣不悅地說。
  「啊嗯,我回日本的時候有稍微跟他談過這件事。」他看蒼葉有點避重就輕的態度,雖然很想追問下去,但一想到這是蒼葉做出來的最大讓步,他也不想再多問什麼。
  他知道蒼葉最後在他身邊就夠了。
  「不過幸好你還活著,不然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蒼葉向前與他輕碰額頭。
  「是你的聲音把我叫回來的。」
  「欸?」
  「你那個聲音實在是太銷魂了,不醒來的話對不起自己。」他口氣略微輕浮地說。
  「討厭,你在說什麼不安分的話?色小鬼。」蒼葉打了他傷口,讓他吃痛悶哼了一聲。
  「你說過,如果我道歉的話你會說你愛我。」
  「那個......我有說過那種話嗎?」蒼葉眼神飄移有些心虛。
  「你不想當食言的壞人吧?」他像是抓到把柄自信一笑。
  「但是你的道歉只有半分,所以我不會說我愛你。」
  蒼葉雙手放在他肩上圍抱住他,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
  「諾伊茲,我喜歡你,還有,歡迎回來。」
  他們給彼此久違而熱情充滿復合意義的吻。

  當蒼葉帶了米勒愛麗絲去附近走走的時候,他正在病床上看書,此時他聽到有人敲門。
  「進來。」
  進來的是穿著一身和服臭,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男人。
  「唷,看到我也不用擺那種臉吧。」紅雀故作開朗地說。
  「禿子,你來幹嘛?」他沒好氣地說。
  「豆芽菜,你還真以為我想見你?我過來當然是想見見我可愛的蒼葉。」
  「那你可以滾了,他們不在這裡。」
  「你還真以為不知道他們出去了?我剛剛還在外面遇到他們跟他們打招呼。」
  「那你到底要幹嘛?」他的沒好氣開始轉成不耐煩。
  「不知道蒼葉有沒有跟你說他回去日本的時候他做了什麼?」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他說。」他將視線埋入書本,並不去看紅雀。
  「你就這麼信任蒼葉?」紅雀半調侃地說。
  「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被你挑撥?」
  「你這豆芽菜小鬼還真的一點都不可愛,小鬼就是要有小鬼樣才有趣。」
  「我沒興趣跟你一塊起鬨,你還是快點把話挑明,不然我只好叫人把你趕出去。我看在你是蒼葉的好友份上才忍耐到現在。」他翻過一頁書,平靜地說。
  「蒼葉的好友喔,呵。」紅雀有些嗤之以鼻地哼笑一聲:「要是我察覺的早,哪輪得到你這小鬼搶走他?」
  「但現實是我的確把蒼葉從你身邊搶過來了。」他如闡述事實一樣地說。
  「蒼葉的個性是一旦喜歡上了某個東西,除非意外變故,他是到底都不變心的人,這樣固執得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紅雀有些無奈地笑說。
  紅雀說得的確沒錯。
  他想到以前不知道哪年,蒼葉的那隻智能伴侶狗因為零件太過老舊,再加上使用過久,機體經常有突如的停機現象。
  那時候的蒼葉還難過得一直求他看有沒有能夠修復的辦法。
  他也不是不修,只是那些修理所需要的零件很早就已經不在市面上出現,就連二手市場也根本沒有相關的零件。
  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好告訴蒼葉因為已經沒有可供修理的零件,所以把它當作年齡已達上限老化的寵物狗。
  雖然他已經盡力把狗裡面所有的資料和記憶都從抽取出來,等蒼葉買了新的智能伴侶安裝進去。
  之後蒼葉雖然買了跟前一隻很像一樣是狗的新的智能伴侶,但他還是忘不了舊的那一隻。
  他覺得蒼葉實在太過念念不忘舊東西了。
  「蒼葉這樣的個性,真是可惡,完全沒有可以侵入的縫隙,即使你們陷在冷戰中。」紅雀雖然這麼一說,但他口氣卻充滿落寞。
  「你就算死了,蒼葉的心裡也永遠都忘不了你。」紅雀悲傷地說完這句話後,隨即換為較歡快的語氣又說:「我啊,可是很認真的希望蒼葉可以跟我談個婚外情喔?」
  他從書中抬頭看到紅雀的笑真覺得對方欠揍極了。
  「但他不要,他說他只想跟你,他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只是他現在已經跟了你,他說他不想背叛你。」
  「當我從蒼葉的口中聽了這些話後,我發覺我比想像中的更嫉妒你。」
  「你笑不出來別笑,難看得要命。」他嘆了口氣毫不委婉直接地說。
  「你這豆芽菜小鬼說話真有夠不給人留情面的,不過這個時候我反倒希望聽你說實話。」紅雀悶悶苦笑幾聲後嘆氣。
  「老實跟你說吧,蒼葉回去日本之後,他貢獻了他將近二十五六天的時間陪多惠奶奶和偶爾見見朋友,單獨只留給我的時間一天都不到,雖然我是故意挑那天約他的。」
  「他比起跟我一塊喝酒,他更想趕快離開日本到你身邊替你慶祝生日。託你的福,我一瓶很珍貴的蘋果氣泡酒就這樣沒了。」
  「你的酒干我屁事?」
  「的確是不干你事,只是我想哀悼那瓶我千辛萬苦得到的酒。」
  紅雀吐了一口氣,交叉雙手靠在牆上,臉上變回一開始看到有些花花公子般痞樣的笑臉:「我說了蒼葉去日本那一個月的事情,你可別太感謝我。」
  「那是你自己在那邊自顧像隻鳥啾啾叫,喔,我都忘了你的名字就是一隻鳥。」他噴鼻不屑一笑。
  「我雖然已經很久沒把太刀帶在身上了,但我靠剪髮吃飯的傢伙們可是從沒片刻離身喔?」紅雀露出燦爛非凡的微笑。
  「我現在是可以很輕易的把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弄死喔?說不定還可以把蒼葉順便搶回來?」
  紅雀正說著,一個孩子似的身影箭步過來到他床邊,那是剛剛散步回來的愛麗絲回來了。
  她給躺在床上的他一個臉頰的親吻:「諾伊茲,我們回來了,蒼葉帶我跟米勒去吃好吃的冰淇淋喔。」
  他看著愛麗絲摸摸她的頭,對她充滿寵溺地一笑。
  她回頭看到紅雀站在後面,她開心地用日文跟紅雀打招呼:「紅雀叔叔,你好哇,你來看諾伊茲的嗎?」
  「沒,只是單純跟他算一下新仇舊恨。」
  「什麼是新仇舊恨?」
  愛麗絲正兀自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時,病房又進來了稍微晚到的蒼葉與米勒。
  「嘿,紅雀,你是來看諾伊茲的嗎?」蒼葉一看到紅雀出現在病房裡面開心地問。
  「剛剛小愛麗絲才問我一樣的問題。」紅雀嘆口氣,故作對這問題厭倦疲憊地耷拉著肩笑說。
  「禿子,你到底想要幹嘛?」他將書本合起來問。
  「咦,你們剛剛是在......聊天嗎?」蒼葉完全一臉搞不清楚地看著紅雀與他。
  「我想要,」紅雀抓起一束站在他旁邊蒼葉的長頭髮親一下,「替你家可愛的蒼葉剪剪頭髮。」
  「喂紅雀!你怎麼突然親我頭髮?」蒼葉嚇了一跳說。
  「......」
  「蒼葉,記得用終端機約一個時間給我,我最近都會留在德國,我啊,不剪到你頭髮我絕對不會回去日本。」
  「什麼?」蒼葉還是一臉迷糊。
  「哈哈,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我先走了。」紅雀笑著招呼離別以後離開了病房。
  蒼葉等到紅雀走後,表情一團疑惑地問他:「你剛剛跟紅雀在談什麼啊?」
  「算一點新仇舊恨和不小心把你的頭髮賣給那隻鳥了。」他簡短而不甘不願地說。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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