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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不患與他學生時期的四個男孩其二--鯊魚之戀 後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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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老師，請問您認識這位客人嗎？」

　　負責櫃檯工作的小弟看著殺無生用惡狠狠的眼神盯人的表情，著實有些嚇到，忍不住問。

　　「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殺無生特意在『曾經』這兩個字上重重發音，手勁也跟著變強了，「明明說好要保持聯絡，但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到，認識新朋友後，就這麼隨便把我拋棄了。」

　　「無生，很抱歉我一直沒有聯絡你，但這都是有原因的！」

　　明明是該更痛恨眼前這個讓自己過去好長一段時間痛不欲生的傢伙，卻在看到對方表露出非常愧疚的神情時，忍不住心軟了。

　　「無生，你抓得我手臂很痛，先放手好嗎？」

　　殺無生凶狠的表情並沒有放鬆，只是默默地放開了手。

　　「嗯......殺老師，是不是該上課了，時間到了。」小弟先是看了下時間，再觀察殺無生難看的臉色，說得小心翼翼。

　　「......再一個小時，我就下班了。」殺無生說。

　　「那我在隔壁的咖啡廳等你，到時候我會全都說清楚。」殤不患說。

　　殺無生冷冷地哼了一聲後，便走進道館裡。

　　殺無生下班以後，來到殤不患所說的咖啡廳，他一進門，就見到坐在窗邊，看向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殤不患。

　　他逕自走上前去坐對面，殤不患見到他來到微笑：「下班啦？」

　　「嗯。」他繃著一張臉哼聲。

　　「要不要我先幫你點杯咖啡？我請你。」

　　殤不患問他，他沒有回答。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幫你去點咖啡，等我一下。」

　　殺無生默默目送殤不患去點飲料的背影，內心混雜了很多不知道是該怨恨對方不聯絡，還是高興能夠再看到對方，又或者懷念他們過去那段過往的心情。

　　但他知道無論他現在抱著的心情是什麼，都沒有比了解真相這件事更重要了。

　　過了一會，對方手握著兩杯紙杯咖啡走過來，並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無生，我剛剛看到你的時候好驚訝，你現在怎麼長這麼高，以前你身高才到我肩膀呢！」就座的殤不患微笑說。

　　殺無生依舊冷著一張一點也不想廢話的臉後，讓殤不患從微笑到尷尬，最後露出微微苦澀的笑容。

　　「無生抱歉，我在讀高中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不得不從西幽轉到東離讀高中，在這中間我也因為要照顧我家生病的老伯，打工賺錢，幾次休學......」

　　殺無生靜靜聽著殤不患說著那一段失聯的過去，沒有打斷。

　　「我跟老伯搬到東離之後有想到要跟你聯絡，但那本寫著你聯絡方式的畢業紀念冊卻怎麼找都找不到，大概是搬家的時候弄丟的，那時發現怎麼找都找不到的當下，我很錯愕也很懊惱，想著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弄丟。」

　　「最後發現真的找不到的時候，我不得不說服自己也許我們的緣分可能就只到這邊吧，完全沒有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殺無生聽完對方失聯的原因後，也許是憐憫對方那段辛苦的過去，抑或是自己失去對方的傷痛還沒有完全平復，心情似乎並沒有變得比較舒暢起來，他嘆了口氣後，問：「那，詭匠老伯現在身體還好吧？」

　　「中風之後，經過復健，雖然還有點不良於行，但精神很好，不想服老，還能自己敲敲打打做些東西。」殤不患說。

　　「這樣啊......」殺無生頓時自己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雖然我都沒機會跟你聯絡，但你在之後每一場電視轉播的比賽我都有看喔，比賽中的無生很帥氣呢！」

　　哪怕年齡增長，殤不患這時露出的傻笑，竟與過去如出一轍，好似從來沒有變過，看得殺無生臉頰一熱，趕緊撇過頭去：「你這張蠢笑的臉怎麼跟過去一樣沒有變。」

　　「是嗎？」殤不患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臉，「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那家劍道館當老師，我本來是想趁著生活規律下來的時候，去練練劍道把生疏的手感抓回來。」

　　「已經好一段時間都沒練了，一定退步超多的，到時候還請你多多指導啊？殺老師？」殤不患笑著說。

　　本來在喝咖啡的殺無生，聽了對方的話後咖啡瞬間從口中噴出來：「不要叫我老師！很奇怪！」

　　「無生你咖啡噴出來了好髒！」

　　殤不患連忙抽好幾張衛生紙把殺無生口中噴出來的咖啡擦乾淨：「對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高，你到底幾公分？」

　　殤不患有些哀怨地嘆了一聲：「我的身高好像上了高中以後就沒再長了......」

　　「......190。」

　　「什麼！你竟然這麼高！怎麼不分我十公分！我連165都不到欸！」

　　看著殤不患那張氣急敗壞的臉，殺無生偏過去忍俊不住用手掌遮臉的動作更讓殤不患惱羞：「可惡，不准笑！無生！不准笑！！」

　　兩人在咖啡廳會面後，順利拿到彼此手機與通訊軟體的聯絡方式。

　　殺無生在拿到殤不患通訊軟體ID的當晚，躺在床上，盯著看通訊軟體裡殤不患的那一格頭像良久，好似就怕這人一個眨眼，又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明明他是個不怎麼常用這類通訊軟體的人，也沒什麼能讓他主動聯絡的對象，但好像只要對方是殤不患，總能打破他習慣與常規。

　　他試著傳了一通訊息過去。

　　『睡了嗎？』

　　『無生，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想問問你睡了沒？』

　　『等等就要睡了，既然沒什麼事，幹嘛還特地打訊息來問(笑)』

　　看到這，殺無生心頭有些憋屈，對方怎麼可能會知道當初自己怎麼找都找不到他的心情，有多痛苦和難受，但這些感受並沒有打算跟對方說。

　　『想叫你別熬夜早點睡』

　　『你也是，無生，晚安，我先睡囉』

　　殺無生在傳了一張晚安貼圖後，關掉手機螢幕隨手扔在旁邊，攤開雙手正躺著，轉念一想，反正殤不患既然已經來報名劍道課了，應該不至於再擔心對方會隨便跑掉。

　　與對方聯絡有確實得到回應，似乎帶給他一些安心感，於是眼睛一閉，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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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殤不患準時在晚上七點出現在道館裡。

　　對殺無生來說，看見換上劍道衣服的殤不患跟其他人一起跪坐等他，這樣的光景還真有些奇妙。

　　他帶著全員熱身以後，先交代其他已經入館訓練一陣子的學員先做揮劍練習，接著他特別指定殤不患：「你，過來，我要看你退步多少。」

　　殺無生將殤不患帶到一旁的空地，並要殤不患聽他的打擊指令攻擊他，殤不患則照著指令一一往他的面部，手部，腹部攻擊以及刺擊，在測試結束後殺無生沉吟。

　　「是真的退步了啊，你的手有點跟不上你的劍，腳步有點頓，攻擊也不太順暢。」殺無生說。

　　殤不患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好幾年幾乎都忙著工作，實在沒有空像以前一樣常常練劍道。」

　　「哼？是嗎？」殺無生揚起別有意圖的微笑，「那我可要『好好』訓練你到之前的程度了，不然曾經打敗我的人，現在退步這麼多，我可不允許。」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別再提啦。」殤不患說。

　　為了將殤不患拉到以前的程度，除了上完預定的課程後，殺無生還特意安排給殤不患的一對一訓練。

　　在這之中殺無生完全沒預料到，原來訓練這個極度任勞任怨，曾經的對手，竟會帶給他過去前所未有的痛快與喜悅。

　　殤不患像是完全信任他一樣，不管他給對方多嚴苛的訓練，殤不患都一一撐下來毫無怨言：「如果這些都是你過去曾經經歷過的訓練，那我會全部都接受。」

　　「我想趕快跟上你，再像以前一樣，與你對打。」

　　受他訓練的殤不患，哪怕再疲憊，眼睛總是帶著某份嚮往一樣閃閃發光，而他亦沒有忘記，當初與對方對戰時的興奮，與熱血沸騰。

　　「我等你。」他說。

　　頻繁與加大力度的訓練，讓殤不患的手跟腳時常起水泡磨破皮，這時候殺無生則是早已備好保健箱，熟練地替殤不患上藥。

　　「我明明只買你正規上課的時數，但你不只超時上課，還額外做這麼多服務，我要不要加錢啊？」

　　「唔，你是真該給我精神賠償費。」殺無生說完，輕拍殤不患的傷處，讓對方『嘶－－』地倒抽一口氣，「只要你別又隨便人間蒸發，這點小錢就不跟你要了。」

　　「我才沒有隨便就人間蒸發啦......」殤不患說得哭笑不得。

　　殺無生見傷口已經差不多都包紮好，準備拿著保健箱離開時，突然被殤不患叫住：「無生等等，你的手借我一下。」

　　殺無生聞言乖乖伸出手，而殤不患將殺無生的手抓過來細細端詳，並用手指輕輕劃過他掌上每一處長繭的部位：「嗯......看得出來無生很努力呢，不愧是劍道專業級的。」

　　「還有，手很大呢。」殤不患將手掌貼上去比較。

　　「不要玩我的手。」殺無生嫌棄地將手抽回來，「我去把東西放好。」

　　「啊哈抱歉啊，我實在太好奇了。」殤不患給他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

　　殺無生趁著去放保健箱，趕緊用另一隻手按摩被碰觸的那隻手，平復自己方才被對方觸碰時，從腳底上竄全身那股莫名的燥熱與悸動，還有那些話，說他很努力什麼的......

　　「幹嘛說什麼我手很大之類的蠢話......」殺無生喃喃自語。

　　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因為對方的動作與話，緊張到心跳加速，他連忙深呼吸平復這股他完全搞不清楚的情緒。

　　「無生，你幹嘛一直站在那邊？怎麼了嗎？」

　　「沒事，我放好就過去。」

　　殺無生想，這句沒事比起說給對方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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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的對象？』

　　這問題，在他上了高中身高快速抽長後，就不乏有人問。

　　尤其從他高中開始，只要一練劍道，旁邊就會無緣無故冒出很多女生出來圍在旁邊，說是想要見他一面，想看他練劍的樣子，而他連男生都承認很帥的長相，讓一樣是劍道隊的隊員看得再羨慕忌妒，也不得不服輸。

　　但對他來說，與強勁高手的過招，遠比這些女生還重要，而這些對劍道完全沒興趣，只為了看他而來的女生，在他眼中看來更覺得礙眼，所以他常常對這些女生沒擺什麼好臉色看，但不知為何，他的臭臉被那些女生下了『冷酷有型』的評語，反而吸引更多女生的目光。

　　且他曾被同為劍道隊，知道他對這些女生沒興趣的隊員調侃說，以他的長相與才華，若他好女色的話，身邊跟了十個八個都不覺得意外。

　　這樣的狀況，在升上大學以後變本加厲，除了莫名有自己的後援會，在他每次劍道比賽幫他加油之外，還收過不少女生的告白信，每次遇到這種狀況，他一率都用『只要劍道妳能贏我，我就跟妳交往』打發。

　　就連當年得到了全大專院校劍道大賽的總冠軍，得到學校校刊的採訪，在交往對象條件的問題上，他同樣回答：『劍道比我強的對象。』

　　那時候的他因為對交往這件事一點完全沒有興趣，再加上對自己的劍道技巧很有自信，所以用這個條件篩選對象，很成功沒有人敢再向他告白，然而也是這個擇偶條件，讓他被冠上『劍道癡』的稱號，但他無所謂，只要能還給他可以專心練劍道，清靜的生活，用什麼稱呼他都隨便。

　　也正是如此，哪怕他有傲人能比擬模特的身高，以及擁有連男性都嫉妒的長相，到現在還是個從沒有交往過對象的母胎單身。

　　「你到現在還沒有對象啊，真稀奇。」練完劍道的兩人跑去劍道館附近的義大利麵店吃麵，殤不患對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交往對象，訝異中帶著興味盎然，「憑你的外型，再怎麼說至少一定交到一個吧？」

　　「我只想好好練劍道，才不想管這些交往有的沒的。」殺無生吃著麵，平靜地說。

　　「雖然練劍道是好啦，但我覺得應該也是要適時抽離出來去體驗生活中的其他面向，才能讓生活變得更加豐富有趣吧？」

　　「你就這麼想看我跟別人交往？」殺無生挑眉。

　　「沒有啦，只是看你這樣的條件沒有對象有點暴殄天物啊，我可是知道自己的條件不好找對象，可是想都不敢想。」殤不患搔搔鼻頭自嘲一笑說。

　　「你知道嗎，我對外開出的擇偶條件是『只要劍道打贏我，就能跟我交往』。」

　　「這條件太困難了吧？你要不要考慮降低一下標準啊？不然可沒幾個女生達到標準喔？」殤不患說。

　　「我前面不就有一個曾經打敗我的？」

　　殤不患指向自己：「我？」

　　接著噗哧一笑：「無生啊無生，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會開玩笑。」

　　「而且贏你是多久以前的事啦？現在還能不能跟你平起平坐都不一定呢，好啦好啦快吃麵。」

　　話就這麼呼嚨帶過去，殺無生看著殤不患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神情，更讓他莫名覺得煩悶，就像對方從沒在意過自己一樣，而且剛剛對方說自己條件不好也無故讓他不快，對方根本看不到自己有多好......

　　儘管他們之後的話題已不再聊跟交往相關的話題，卻不知怎麼的失了興致，訥訥地與對方有一搭沒一搭聊後，最後以他太累為理由，吃完飯在餐廳門口各自解散離開。

　　他對自己最近越來越奇怪的狀態，深深嘆了一口疲憊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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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無生最近常常無意識用手指摸著自己手掌的舉動，全被旁邊同樣是教劍道的女同事看盡眼裡。

　　「你的手掌怎麼了嗎？怎麼常常見你手指在手掌上面筆劃？」這個暱稱杏子，年紀比他大一些的劍道女同事，擁有爽朗的性格，以及粗壯有肌肉的身材，再加上她曾開誠布公說過像他瘦瘦長長竹竿型的花美男不是她的菜，以及她跟殤不患一定程度的相似，都讓他跟這劍道女同事相處起來頗為融洽。

　　「還是最近在學著看手相？」

　　被杏子一說，他連忙將自己的手收起來：「沒什麼。」

　　「還是說......」杏子幾度打量他後又說，「你戀愛啦？」

　　「戀愛？哼，怎麼可能！」他回得滿臉不屑。

　　「愛情這種東西啊，當你本身不在意的時候，可能真的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然而一但降臨的時候，你可擋都擋不住。」

　　「我已經觀察很久了，你每次上劍道課的時候，眼睛總會盯在某個人身上特別久，我記得那個學生的名字好像叫做......殤不患？」杏子回想了一下後說。

　　「我跟他只是以前國中的朋友！」深怕被誤會的殺無生大聲反駁。

　　「真的只是這樣嗎？」杏子露出竊笑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只是這樣我是不知道啦，畢竟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啊。」

　　「喜歡同性有什麼好羞恥的，都什麼年代了，幹嘛這麼閉俗。」杏子像是給他打氣一樣，用力往他背部上面一拍，「在教導的部分，我是真喜歡像他那樣好學的學生，教起來肯定很有成就感不是嗎？」

　　殺無生想起額外訓練殤不患的那些時間，竟對她說的話無法反駁。

　　「不過看你年輕單純，又沒有戀愛經驗的份上，就讓你多點時間想清楚吧，不論答案是什麼，我都支持你。」

　　杏子再次往她肩上拍了幾下，爽朗地笑了幾聲之後就走出茶水間，留下被人投下震撼彈，腦子一片混亂的殺無生。

　　他喜歡殤不患？跟殤不患只是朋友？單純只是朋友？真的喜歡上他？

　　越是去思考，思緒彷彿越陷入沼澤一樣無法自拔......

　　殺無生上課的時候發呆的狀況越來越頻繁，讓殤不患有些擔心殺無生是不是遇到什麼狀況。

　　「無生，你怎麼最近狀態不太好，怎麼常常在發呆，生病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殤不患趁著他們一對一練習的時候問，甚至想伸手摸摸對方額頭時，卻被狠狠拍開。

　　殺無生見到被他拍開手，殤不患露出有些受傷的神情，他感到愧疚本想說些什麼，殤不患卻淡淡笑著搖搖頭：「抱歉，是我失了禮教逾矩了，殺老師。」

　　這句『殺老師』從他耳裡聽來特別生疏跟客氣，好似他們過去的情誼與親暱將隨著這句話逐漸淡去，不復存在。

　　「不患，我不是......」

　　「不要緊的，殺老師，請繼續練習吧。」殤不患露出沒有放在心上的笑容說著。

　　在訓練結束後的當天晚上，他反覆打開關閉通訊軟體好多回，打開想要給殤不患留訊息，卻又不知道該回什麼於是關閉。

　　他想，若再不好好釐清自己的想法，殤不患真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眼前也說不定。

　　躺在床上的他攤開那日被殤不患撫摸的手掌，想起殤不患細細觀察並用手指滑過自己掌上的繭，露出欣慰又有點心疼的表情，和雙掌互貼，那種暖暖的，有點搔癢的觸感到現在好像還殘留在掌中沒有消失。

　　還有過去殤不患每一次傻笑，以及那一次親他臉頰時，驚訝到瞪大眼睛的反應，又蠢又可愛，如果現在再親他一次臉頰，還會對方還會露出跟當時一樣的反應跟表情嗎？

　　他越來越不明白，這樣的想念就是所謂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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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的是誰......？」

　　那日，殺無生去劍道館上班的路上，隔著一段距離偶然見到殤不患身旁跟著戴墨鏡橘髮的男人有說有笑，他本來還疑惑那個男的是誰，直到殤不患笑著粗魯揉著旁邊橘髮男人的頭髮時，他腦子裡的理智先是莫名其妙地斷了，到後來起了想要上前好好把『旁邊這男的是誰』問個清楚的衝動。

　　然而最後『只是朋友』的理智，硬生生地將他的衝動拉回來，他跟殤不患不就只是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嗎？他又哪來的資格叫對方不要跟別人太好，都已經幾歲了，想法還這麼小孩子氣。

　　「哼。」他賭氣哼了一聲後，便轉身往其他方向走。

　　在那之後，儘管他一直說服拼命說服自己，殤不患的其他交友關係一律跟他無關，然而只要一想到殤不患跟別人很開心的樣子，他的心就會不由自主地一沉。

　　結果是讓他發呆跟消沉的狀況越來越嚴重，這樣的情況不只杏子看不下去，不得不出個聲：「無生，已經有好幾個學生寫意見表抱怨你上課很不專心唷，再這樣下去，別說談戀愛，可能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就連特訓時殤不患也注意到他的異狀，說：「無生抱歉，如果我繼續待在這裡會造成你困擾的話，我可以換一家上課。」

　　就在這工作即將保不住，殤不患也會離他遠去的緊要關頭，不得不暫時放下他無謂的自尊，以請一杯飲料的代價，約出交情還不錯的異性同事杏子到隔壁咖啡店，請她就女性對感情的直覺優勢，替他指點迷津。

　　「怎麼，到現在還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他嗎？」她笑著。

　　「我才沒有喜歡他......」殺無生小聲咕噥。

　　「那好，為什麼最近你看起來精神很差？」

　　「那是......」

　　殺無生再不甘願，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說明過去他跟殤不患的交情，以及之前看到殤不患跟別人太好，他很不開心。

　　「這不就是佔有慾作祟嗎？而且你還有點忌妒殤不患旁邊那個男的，這麼說來，你應該很想被對方摸摸頭吧？」杏子說。

　　他想像了一下，如果被對方摸摸頭的話，他也許嘴巴嫌棄，但其實心裡還蠻高興的......？

　　「也有可能是殤不患是你從小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自然對他在自己內心的份量不同於其他人，但我的話覺得，會一直盯著人家看這點真的很不對勁啊。」

　　「你要不要問問自己這些情況是不是常常發生，像是不是會常常想起他啦，還是有什麼想分享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他？」

　　「或者是發些早安晚安的問候只為了可以跟對方更多交流？對對方的碰觸覺得心跳加速？只要能看到對方就很開心？」

　　殺無生仔細地想了想後，發現杏子說的這些症狀中了好幾個，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戀愛了，他好像也不能不承認......

　　「怎麼，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想承認的樣子？」杏子看對方不甘願地將頭撇向一邊，忍不住問。

　　「我、我以前又沒談過戀愛。」他紅著臉冷哼。

　　「看來你真的還需要一點時間好好釐清呢，但在這之前，還請把工作的態度找回來一下？我是真喜歡你這可愛單純的同事，你如果因為這種事被辭退的話，我可是絕對不允許的唷。」杏子將下巴撐在立在桌上十指交叉的手說。

　　「我、我哪裡單純可愛！」殺無生對女同事對他的評價極發出不認同的抗議。

　　「就憑你這像個青春少年暗戀一個人的模樣。」杏子露出想守護他戀情一樣的微笑。

　　然而在與杏子聊過的第二天殤不患要上課的晚上，正給殤不患一對一訓練時的休息途中，對方找他說的話炸了他滿腦子。

　　「無生，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殤不患摸摸脖子，羞赧地笑著，「你之前的不對勁跟分神，我仔細想了想之後，可能跟我有關係吧。」

　　殺無生聽到這裡，心頭一緊，難不成對方發現他對他有異樣的感情？

　　然而殤不患似乎沒有察覺到眼前人的異狀，繼續說：「我在想，也許是你對我失望了吧，因為我的程度沒有以前好，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跟你對打，然後，我的進度還遲遲跟不上你，然後對我失望，覺得......礙眼？」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想，我一直待在這裡打擾你也不是辦法，所以決定在今天課程到期後，去別家上課，雖然以後沒機會跟你對打覺得很可惜......」

　　「總之，謝謝這些日子以來的教導，殺老師。」

　　殺無生愣愣地看著向他鞠躬的殤不患，內心經歷了好幾段如大浪襲來的情緒：慶幸對方完全沒意會對他有些別樣的感情，卻又氣對方是個大木頭，連好感跟厭惡都搞不清楚，在某方面來說，對方比他還更遲鈍！

　　但更害怕對方將離他遠去的恐懼，使他一時空了腦袋，讓衝動凌駕這些思慮之上，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吼了一句『不准走！』。

　　「無生......？」

　　「你那麼努力，我怎麼可能討厭你！」起了頭，殺無生開始口不擇言宣洩而出，「你都不知道與你失聯的那段時間我有多煎熬嗎！我一直期待哪天你會跟我聯絡，一次次期待換來的卻是一次次失望的那種心情你能了解嗎！就連我直接去找你也撲了個空的那種失落你能了解嗎！在我好不容易花了好多年的時間終於說服自己放棄去想你的時候，你就出現在我前面了，這一切多像開玩笑啊！」

　　說得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在顫抖：「好不容易能夠再次相遇，我怎麼可能再放你失聯呢！而且你說你很期待跟我再次對打，我也是啊！我願意不厭其煩的訓練你就是為了能夠再次跟你決鬥的那一天啊！」

　　「我再說一次！我並沒有討厭你！而且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准走！知道嗎！」

　　說完這一串後，殺無生才像回過神一樣羞恥剛剛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接著紅了整張臉鬆開抓住手臂的手，彆扭地將臉撇向一邊：「但如果是你討厭我的話，你要離開，隨便你，我不會阻攔你。」

　　「抱歉，我......我一直以為我被你討厭了，因為你常常用一種很凶狠的眼神盯著我看，我還以為是自己不爭氣被你討厭了。」殤不患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我實在沒想到原來跟我失聯會讓你這麼難過，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了，我不會走了。」殤不患走到殺無生面前踮腳尖伸手，意會到對方想做什麼的無生，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讓殤不患揉亂自己的頭髮，

　　「之前辛苦你了......還有無生真的很棒，我很喜歡無生，一點也不討厭。」附加一個大大的笑容。

　　明明知道對方的喜歡不是那個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淪陷於對方的笑容與稱讚了，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真的喜歡上這個傻呼呼的男人了......

　　「無生，你臉好紅欸，害羞囉？」殤不患竊笑道。

　　「囉嗦。」殺無生嘀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