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場所

　　他是被痛醒的。
　　他能感覺額頭鈍鈍被鳥喙一直啄的刺痛感。
　　「起床！蒼葉懶鬼起床！」
　　「什麼懶鬼……？」他的腦袋才剛從睡眠狀態甦醒運轉，打哈欠一頭迷糊地說。
　　「貝尼你別啄了，蒼葉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你就讓他睡吧。」
　　紅雀說完，把停在他額頭上的貝尼拿開。
　　「可是蒼葉已經睡到超過中午了，實在是不可原諒！」貝尼氣鼓鼓地說。
　　「我睡到超過中午？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囉。」紅雀語氣輕快地說。
　　「下午……三點！？」他聽到紅雀說的時間，一驚而迅速坐起身。
　　「我竟然會睡這麼久，紅雀你怎麼沒叫醒我！」
　　「因為看你很久沒睡這麼好了，所以我也就不忍心叫你起來了。」
　　「哼！懶鬼蒼葉，都因為你害紅雀上班請假了。」貝尼口氣充滿不高興地說。
　　「請假又沒有關係，有孝和荻馬他們顧店我放心得很。」
　　「但這樣豈不是傷了專門去看你那些女孩們的心了？傷女人心枉為男子漢！」
　　「但是對我來說這一邊比較重要啊……」紅雀搔搔臉頰，笑得有些尷尬。
　　「對了蒼葉，睡這麼久肚子應該也很餓了，我幫你煮點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準備離開房間。
　　「等一下。」他叫住了紅雀。
　　「怎麼了？」紅雀疑惑地看著他。
　　「紅雀你……」
　　他心裡有些掙扎，而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說：「紅雀你到現在還喜歡我嗎？」
　　紅雀聽到他的問話後，表情先是一呆後，兩邊臉頰開始紅潤起來：「嘛，喜歡是喜歡，但我知道你的心裡還一直想著諾伊茲，所以我也不奢求你喜歡我，我能在你身邊照顧你就覺得很幸福了……」
　　他打斷紅雀聽來像在解釋的話：「你可能不相信吧，其實小時候我曾經喜歡過你。」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紅雀，聽他一說後像突然當機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說的是真的……？」
　　「小時候的我曾經很單純地喜歡你，並沒有什麼同性戀異性戀的區分。我還記得因為看到你親了別的女孩子的臉頰而嘗到人生第一次的失戀。」
　　「蒼葉，你在說笑？」紅雀口氣有些不確定地問。
　　「我才不會拿這種連我自己都想忘記的回憶來說笑。」他沒好氣說。
　　「所以你現在……還喜歡我嗎？」紅雀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沒有釐清我現在的心情，我愛諾伊茲的心情當然以後都不會變，但是你的話……也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如果你想要愛我，請你等我。」
　　「至少……等一年讓我跟諾伊茲好好說再見。」
　　「如果你等不了也沒關係，我也不強迫你，反正你也有喜歡別人的自由……」
　　「不，我等，我等你等了快八年了，既然我能等得下八年，當然再等一年也不成問題。」
　　紅雀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他，感受紅雀一滴一滴的眼淚落在他身上濕潤的感覺。
　　他的手蓋上了抱住他的手說：「再一個月以後就十二月了。就以明年聖誕節為期限，如果明年的聖誕節我沒有出現在你家門口，請你就放棄吧……」

　　在蒼葉與他許下了明年聖誕節相會的約定後同一天，蒼葉就把放在他家他為數不多的衣服和物品都整理起來，帶著零隔天就搬離了他的家。
　　蒼葉待在多惠奶奶家一個星期後，就離開了日本。
　　他自認他做事從來都是隨遇而安，並不會特別想要什麼，所以也就從來都沒有過因為期待某件事而倒數日子的經驗。
　　但自從與蒼葉一約明年聖誕的相會後，他開始在家裡的月曆寫下倒數的日子，就連工作的地方也不例外。
　　身為他工作左右手的荻馬跟孝看到老大此等有些異常的行為，便互相咬耳朵猜測老大做出這行為的原因。
　　「別猜了，直接跟你們說好了，就怕沒跟你們說，你們反而會亂傳一些奇怪的謠言。」
　　他們倆個一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啊！老大！」
　　他看著他們兩個，先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地咳了一聲：「那個，我已經跟蒼葉約好明年聖誕節相會。」
　　「啊！我知道，蒼葉先生會在那一天告訴你他願不願意跟老大交往吧？」孝興奮地說。
　　「差不多是這樣吧。」
　　「那老大，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做什麼事來幫助老大？」荻馬跟著非常熱心地說。
　　「只要平常好好工作別給我添亂，這樣就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荻馬想起他平時工作不利索的地方，吐吐舌頭難為情地笑了。
　　「好了，再十分鐘就要上工了，你們也給我趕緊調整一下心態，別再想些有的沒有的知道嗎？」
　　他們都知道老大只要一轉換成上班模式，態度都會變得非常認真，他們即使想再繼續聊些八卦，也只能摸摸鼻子，心癢難耐地等到下班以後再繼續交流。
　　他們都知道，老大的髮廊天天客人爆滿光顧的原因，絕對不只是老大一張俊臉吸引，更多的是老大幽默風趣的應對還有理髮高超的手藝，讓每個被老大理過髮的人都念念不忘老大對待頭髮有如對待情人一樣被親密而小心地疼愛著。
　　雖然他們也正朝向老大有如神一樣理髮手藝的境界前進，但是要達到老大的境界對他們來說果然還太難。
　　也正是因為這如同天地之間的差距，讓他們更加崇拜老大。
　　而他們希望老大遇到困難的時候，也能幫助老大。
　　他們想，既然決定要幫助老大的話，他們決定要先從關愛老大的戀情開始。

　　他一下飛機之後，他先感受到的是迎向而來德國的冬將軍，這個時節的德國已經在下雪。
　　只要每一次下雪，給他的都是刺骨的寒意，畢竟從小就住在比較溫暖的碧島長大，早已經習慣碧島溫暖的天氣。
　　所以儘管已經住了德國將近十年，他還是很不習慣德國過於寒冷的天氣。
　　他想起他只要身體一打哆嗦，諾伊茲就會先用帶著手套的手摩擦他暴露在外的臉，再牽著他的手取暖。
　　這個小動作是專屬諾伊茲特有的溫柔，而他也能夠從諾伊茲的這個動作感受到諾伊茲對他的愛情。
　　他舉起他空蕩的右手，感覺到苦澀的寂寞。
　　他搖了搖頭，試圖把寂寞這種悲傷的感覺從他的心中排除掉。
　　他是要和諾伊茲說再見的，所以他希望他以後想起諾伊茲的時候都是甜蜜的回憶。
　　他已經先在日本計畫好去德國之後要做的事：先去見愛麗絲和米勒，再跟諾伊茲弟弟和他家人打聲招呼，然後再去每個他和諾伊茲曾經去過的地方，在心中好好地跟諾伊茲道別。
　　他走出機場搭上了計程車，打了通電話給諾伊茲弟弟。
　　「蒼葉？真的是你打來的？哇！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在日本養病癢得怎麼樣？」諾伊茲弟弟的聲音從終端機聽來盡是喜悅。
　　「託朋友的福，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太好了！愛麗絲跟米勒現在跟我一起住在老家，今天是假日應該都在家的。」
　　「那你呢？」
　　「還有要忙的事，但很快就做完了。」
　　「我很期待跟蒼葉你見面。」
　　「嗯，我也是，那我們晚點見吧！」
　　他高興地掛斷終端機，抱著一顆期待的心期待與許久不見的愛麗絲他們見面。
　　雖然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了，但有諾伊茲弟弟的照顧生活肯定也不錯。
　　他看著車窗外一片白霧一樣紛飛的細雪，摸上車窗，他想起過去跟諾伊茲經歷過的冬季時節。
　　在冬天的時候，畢竟他很怕冷，所以除非去上班，他通常窩家裡哪都不想去。碧島在地理位置上屬於不會下雪的區域，他也因為沒看過雪，所以在德國看到雪的前幾年的確讓他非常興奮，但這股看雪的興奮感伴隨著雪帶來的寒風刺骨，讓他很快就沒了當初看雪的興奮感。
　　但即使如此從家裡窗外看出去漫雪紛飛的景象，那種天地間都沉睡孤滄悲寒的美依舊讓他忘懷不了。
　　冬天待在家裡的他們，還沒有孩子入住之前，喜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靠在一起彼此各自看一本書，偶爾他心血來潮想做點心時，諾伊茲也會來幫忙，但也會很壞心地故意從後面抱住他在他耳邊吹氣，讓他每次做點心都害羞不已。
　　車窗外，從他眼簾經過沒有任何葉子點綴的枯樹各自被雪撒上了一層白霜，沿途房屋上尖聳的屋頂也被鋪上一層淡白色。
　　平穩車速帶來的搖晃感讓他倍覺安心，再加上視線所及並沒有幾輛車在路上跑，也許大家在這寒冷的冬天裡都不想待在戶外，只想在家裡過著一個溫暖舒適的冬天。
　　他戴起了掛在脖子上的耳機，讓喜歡的音樂暫時放空他一切的思緒。
　　他看了一下終端機的時間，距離到達諾伊茲老家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車子太過舒服的搖晃讓他不知不覺就睡著，直到他被司機叫醒之後，才意識到他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他付了錢後下車，背著行李袋拖著行李箱開始往諾伊茲的老家走。
　　剛從溫暖的車子裡下車，碰到外頭只有個位數的氣溫，讓他忍不住冷得直發抖，哈氣，雙手相互快速摩擦得到微薄的溫暖。
　　這天氣冷得他恨不得下一秒就來到諾伊茲老家，但也只能無奈地拖著行李箱跟裝著零的行李袋再走十分鐘的路。
　　十分鐘過去，他也看到了他熟悉的諾伊茲老家的門，他按下電鈴，應門的是服侍諾伊茲老家的老管家，他跟老管家流利用德語對談幾句後，老管家替他打開了大門。
　　諾伊茲老家寬大客廳的火爐邊有一台開架式的鋼琴，鋼琴後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彈鋼琴。
　　他知道那個彈鋼琴的人是愛麗絲，正彈著他不知道卻聽來溫柔細緻的樂曲。
　　「愛麗絲？」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聽到聲音的人影停止了鋼琴的彈奏，並往他這裡看：「蒼葉？」
　　愛麗絲從椅子上起身，她快速地跑過來撲抱他：「蒼葉！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妳。」他將愛麗絲緊緊抱在懷裡。
　　「蒼葉，外面很冷吧？全身都冰冰涼涼的。」
　　「對啊，先讓我在火爐旁邊暖暖手。」他脫下了團團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雙手靠近火爐邊讓火的熱度溫暖他的手。
　　「蒼葉，你吃過飯了沒有？」愛麗絲站在他一旁問。
　　「我是有吃飛機餐的早餐，不過因為早餐很早就吃了，所以現在肚子差不多餓了。」
　　「太好了，我們等一下一起吃午餐。」愛麗絲語氣興奮地說。
　　「對了，米勒呢？」
　　「米勒現在大概在房間裡面看書。聽大人說米勒很聰明，都希望他可以接這個家族的班，但是米勒說他想當天文學家。」
　　「真的？那我等一下去看他。」
　　室內的熱氣讓他感到有些悶熱，他脫下了厚重的大衣，掛在手上。他拖著行李箱準備上二樓時，老管家出現幫他將行李箱跟行李袋提上二樓，並帶著他到他住的房間。
　　老管家幫他開房間的門：「這裡是二少爺令敝人準備給您的房間。」
　　「謝謝你幫我搬行李。」他笑著向他道謝。
　　「不會，這是敝人的職責。」老管家欠身行禮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他打開空蕩的衣櫃，將大衣用衣架掛進去之後，他決定先去找米勒。
　　聽愛麗絲說，米勒的房間在二樓的第一間房間，他在走出房間後，筆直地從走廊直直前進。
　　愛麗絲在他離開後，又繼續彈著剛剛的曲子。在二樓的他能夠聽見愛麗絲彈的鋼琴樂音回響整棟別墅。
　　他走到了二樓的第一間房間，敲敲門後沒有多久，米勒打開了門，米勒看到他的時候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蒼葉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他給了米勒一個緊緊的擁抱。
　　「我不在這期間，你們都好嗎？」
　　「還不錯。」米勒說完後指示他進房間再聊，而他跟在米勒的腳步後走。
　　他進來房間以後，被米勒房間四周全都是書櫃的景象一嚇，這滿是書櫃的房間布置令他想起來諾伊茲的書房也是滿滿的書櫃和書。
　　他坐在米勒的床上，而米勒坐在書桌椅上。他先是巡視了四周一會後，有些懷念地說：「我突然想起來諾伊茲的房間也跟你一樣很多的書櫃和書。」
　　「我這樣大概是學他的吧，畢竟他很厲害。」
　　「你說得沒有錯，諾伊茲的確很厲害。」他笑一笑說。
　　彼此稍微聊了一下外面的天氣後，就開始聊聊他們的近況。
　　他聽米勒說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諾伊茲的弟弟給他們很好的照顧。米勒說愛麗絲對音樂和藝術的天賦高，而且她還要幫教堂所辦的耶誕活動進行鋼琴伴奏的部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上台表演所以最近正加緊練習。
　　「真的？我來得真是時候，那我那一天一定要聽聽愛麗絲的演奏。」他驚喜地說。
　　米勒在說他自己時，聽來有些輕描淡寫地說他的成績很好，諾伊茲弟弟準備幫他課程跳級的事。
　　「這樣的話不是很好嗎？怎麼聽你的口氣反倒在煩惱？」
　　「我怕我跳級以後沒辦法照顧愛麗絲。」米勒說完，語氣聽來有些羞怯。
　　「愛麗絲在學校有被欺負嗎？」
　　「沒有，她在學校的人緣還不錯。」
　　「沒被欺負的話不就好了嗎？你這做哥哥的事不是擔心太多了？」他有些調侃地說。
　　「我只是不放心愛麗絲在學校而已。」他難得看到米勒皺起眉頭有些不樂地說。
　　米勒被一問到跟妹妹有關的事情時就特別有反應，他想，米勒其實是極為愛護妹妹的吧，只是口頭上還不能坦率地承認。
　　就這一點看來，米勒跟諾伊茲真是相像。
　　「要不你去問問愛麗絲的意見如何？」
　　「我問過她了，她一直希望我跳級。」
　　「這樣的話不就好了嗎？愛麗絲肯定以有你這個哥哥為驕傲，既然她希望你跳級，你就別辜負她的期望了好嗎？」
　　雖然他這麼說，不過米勒臉上仍舊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再讓我考慮一段時間吧。」
　　他們還在聊天時，有人敲了房間的門，那是老管家叫他們下來用餐。
　　「肚子正好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米勒沉默地點點頭。
　　他們到餐廳時，看到諾伊茲弟弟和愛麗絲早已坐在位子上，他和米勒也隨性地坐在他們的對面。
　　午餐吃的是除了以前在德國午餐常常吃到的德國香腸跟豬腳和馬鈴薯泥配酸菜與黑麵包之外，還多了一道和式的味噌湯，他看到屬於日本家鄉的料理擺在餐桌上，他有些感動。
　　「以前除非我煮，否則餐桌上都不會有和式料理呢。」
　　「那是我特地叫廚師煮的。我想到你以前曾經教過廚師煮和式料理，為了歡迎你回來煮的。」
　　他舀了一勺湯放進碗裡一喝，味道就跟之前在日本喝的差不多一樣好喝，諾伊茲弟弟補充了一句：「用了一點你家鄉帶來的味噌，可以吧？」
　　「當然沒有問題。」他高興地回答同時也暗自讚賞庫利亞做了一次成功的國民外交。
　　之後他們好一段時間只是安靜地吃午餐，並沒有交談，直到諾伊茲弟弟先吃完了午餐，才開始有了談話：「蒼葉，等會吃完午餐以後，回你跟諾伊茲的家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要給我？」他吞下了一口麵包後問。
　　「對你來說應該很具重要意義的東西。」
　　他的這個困惑直到他吃完午餐，跟著諾伊茲弟弟回了他們的家一趟，打開諾伊茲的房間以後，他看到了靜靜地放在書桌上深藍色的絨布盒。
　　他走上前去拿起絨布盒打開，裡面放的是他送給諾伊茲親手做的戒指。
　　他看了戒指後，難受地摀住了嘴，忍不住眼眶感到濕潤，鼻腔也跟著泛酸。
　　「我看諾伊茲生前對這枚戒指很珍視，就想說這枚戒指對你們來說大概很重要，戒指原本是要拿去處理掉的，但是我把它留起來，想說要交給你。」
　　他背過對方，不想讓對方看到他的眼淚：「謝謝你把它留下來，它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諾伊茲的這間房間，你不在德國之後，我已經處理掉他的一些東西，而這房間的佈置我還繼續保留著，希望你還滿意我處理的方式。」
　　「謝謝你，你做得很好，這房間裡面的東西再過幾年你就可以把它處理掉了，我這次來是想要好好跟諾伊茲告別，然後回去日本。」
　　「你……不留在德國了嗎？」
　　「我當初是為了諾伊茲來到德國，既然諾伊茲已經過世了，那我也已經沒有留在德國的理由。」
　　「愛麗絲和米勒我會問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比較喜歡德國的話也沒關係，我會常常飛來德國看他們。」
　　「好吧。」諾伊茲弟弟帶著淡淡的遺憾說：「如果你回去日本的話，我就沒什麼機會吃你做的飯了，我覺得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歡。」
　　「謝謝，聽到你的讚美，我很高興。」他趕緊擦乾眼淚，給對方一個感謝的笑容。

　　他脫下自己手中的戒指，跟諾伊茲的戒指用一條銀鍊串起來當作項鍊掛起來。
　　他先陪愛麗絲他們度過冬天後，春天時才開始他的旅行。
　　在他陪伴愛麗絲米勒這段期間，他曾經問過他們想不想要他們跟他回到日本住，他們小兄妹表示他們比較喜歡德國，尤其是愛麗絲害怕陌生的環境，所以選擇住在德國，而米勒跟隨妹妹愛麗絲的心意選擇德國。
　　不過在愛麗絲聽到他不留在德國的時候，她難過得哭了起來。
　　他看著哭泣的愛麗絲，他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承諾他會常常跟他們視訊，而他只要有空就常常飛過來陪他們。
　　愛麗絲一知道他不住在德國並不是拋棄他們的意思後，才止住了哭泣，要他再三承諾他會做到他剛剛說的那些事。
　　「嗯，我一定會做到。」他笑著向愛麗絲保證。
　　他教了愛麗絲與米勒日本勾手指尾的習俗，他告訴他們，在日本的孩子，向人作承諾的話，都會彼此小指頭相互勾著做約定，然後又說有人勾了指尾沒有做約定的話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我不喜歡蒼葉發生不好的事，所以蒼葉一定要遵守承諾喔。」愛麗絲表情很認真地說。
　　他看著認真說這話的愛麗絲，他很高興她對他的珍視，他親吻了愛麗絲的臉頰對她說一聲謝謝。
　　愛麗絲也回親了他的臉頰。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