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標題:三角關係中的戀愛與性愛

  備註:裡面有超低俗文字,食用要小心~




  楊戩很清楚知道他有習慣性的自虐行為,尤其常常把自己泡在浴缸水中,等待有一天真能淹死自己。

++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他在水中看著一顆顆從嘴巴跑出的泡泡向上冒出水面破掉。
  熱水很溫暖,讓他昏昏欲睡。
  唰──
  那是被強行拉出水中的聲音。
  從水中出現之後第一眼,見到楊戩一雙擔心至極而憤怒的眼睛:「這是第幾次了?你說。」
  「誰知道,我又沒在記那種事情。」他毫不在乎地起身,他光裸的身子袒露在楊戩面前,一件一件穿起,內褲、白T恤、黑色牛仔褲:「早餐煮好了嗎?我肚子好餓。」
  楊戩這時才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早餐在桌上,你自己去吃!」


  他儘管不承認,可楊戩很清楚知道他有習慣性的自虐行為,尤其常常把自己泡在浴缸水中,等待有一天真能淹死自己。
  「浴缸裡的水,暖暖的,就像是躲在媽媽的子宮裡,所以我就很舒服地睡著了。」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
  楊戩知道,他從來都很自私,為了別人好好活著這種事,他絕對辦不到。


  楊戩與他同居的開端就他現在想起來都備感奇妙,楊戩在酒吧裡遇見他,被他人所託把他給帶回家。
  那時的他被帶回家時,一個全然醉醺醺的酒鬼。楊戩永遠都清晰記得,他臉上表情如何狐媚誘人,如何誘惑當初毫無性經驗的自己與他翻雲覆雨好幾回合直到筋疲力竭。
  「我想要你的這一根沒搞過別人的粉嫩陽具,把我送到天堂……」
  醺然中,他的嗤笑中帶著淫媚,熟練地將自己褪盡的下身,臀向後伸去以手指按摩菊穴(浪蕩的呻吟隨著按摩發出),還輕巧地在自己的菊穴塗上潤滑液。
  塗畢,他的菊穴對準楊戩發脹的陰莖插入,而後腰部開始節奏性地擺動,一開始慢慢的,後來加快。
  「對…對…就是那裏…啊哈…」
  「好深…好棒…哈…頂死我…操翻我…」
  所有他的動作,楊戩只能以目瞪口呆來形容,看著這陌生人在自己身上淫浪擺動,而自己像被他媚誘的表情吸引,竟毫無排斥感(精確地說,他有種想與對方做愛做到死的錯覺)
  於是,在他第一次射精之後(他還舔去楊戩胸腹上殘留他的精液吃吃竊笑),楊戩把他壓在床上,開始猛幹起來(他們不斷變化好多姿勢,讓他興奮不止的浪叫),直到他的菊穴裡再也裝不住濁白的精液而緩緩流出後,楊戩才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睡去。


  有夠不知羞恥的,光溜溜地躺在別人家床上睡大覺。在楊戩眼眸微睜時,聽覺接收到的第一句問候語,聲音伴隨惡作劇的笑弄。
  於是他驚醒了,嘩地體內血液直衝全身上下,帶著臉上滿紅的羞恥到處找衣服穿。
  「別捉弄人了,伏。」聲音的主人,是昨天託他把醉鬼帶回家的人。那人有一頭漂亮的海藍色頭髮,笑得無奈的把衣服遞給楊戩。
  「他看起來一副呆呆的樣子」他嗤笑地指指楊戩:「明明昨天是他的第一次,他做得好像有多年經驗的老手一樣,把我搞了好幾次高潮。吶,你昨天說第一次做的話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楊戩涮紅了臉瞪著他:「既然會臉紅,大概真的是第一次吧。」他笑得很沒良心。
  「不是說你在找房子?那你就住在我這吧,也不用付任何房租,只要當我想做時隨傳隨到的炮友就好了。」
  「我拒絕。」他冷冷地說。
  「那好,你與我昨天在床上打得天翻地覆的影片很快就會刊登在各大媒體的八卦頭條上,我相信他們很有興趣。我早就對這一切毫不在乎,但我不知道你那薄薄的臉皮要往哪擱?」此時的他露出非常冷血,勝券在握的笑容。
  於是楊戩住了下來。
  很久的後來楊戩才知道,他是崑崙集團的董事長預定繼承人。


  楊戩與他開始同居生活後,才知道他的身分不只當炮友這麼簡單,他必須要當他全天候的管家(他不是無聊愛管閒事,純粹只是看不下去)。
  例如他必須時時看顧對方是否有好好按時間吃飯(他曾看過對方好幾日沒吃別的東西,只吃水蜜桃喝水蜜桃汁過活),打掃整理亂如垃圾場的房子(楊戩懷疑地想,明明是一間高級豪華的房子可以被他搞得不能住人),還有對方突如其來地自虐行為。
  就像此時,把他從浴缸裡面拉出來,對方臉上還帶著迷糊:「欸?我睡著了嗎?」
  「白癡,你這樣只會淹死自己。」
  「沒關係啦,反正我也被你救起來了不是?」光裸起身,穿上白襯衫,穿上水蜜桃圖樣的內褲,套上黑色皮褲:「我想你其中一個技能就是能在我快淹死的前三秒救我起來,真是了不起!」
  最後結局總是在確認對方的生死之後他帶著怒氣離開。
  楊戩看著對方完全不把自己當作一回事,有種說不出來的怨氣。楊戩知道他可以再多愛自己一點,可是他習於以自虐的方式與自己相處。
  這一切在他眼中看來讓他不快透頂。


  他們做愛時從來沒有承諾,只是不斷不斷做出如動物性交般的行為進而從中得到快感。
  一次完畢後,他氣喘吁吁地靠在楊戩懷中,在他耳邊輕輕低喃:「儘管,我與你做了那麼多的愛,但我喜歡的人永遠不會是你。」他說,他喜歡的人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好朋友,擁有一頭很漂亮海藍色頭髮的人,普賢。當初叫他把他帶回家的人。
  他又說,他從來沒有跟普賢做過愛,有過一次最親密的接觸行為僅止於接吻。


  普賢(與他住在一起最久的第一號同居人)做酒保的工作,而楊戩(第二號同居人)還在就學的大學生。
  他們趁著他不在時,桌上擺滿不同的酒,有琴酒、有威士忌、伏特加、紅酒啤酒等等完全不分種類的酒類以及多種飲料果汁,實驗做出各色各樣的調酒,一邊喝著有時驚艷有時恐怖酒的味道開始聊起關於他。
  普賢說從小與他就住在同一家育幼院,直到十八歲兩人才一起獨立出來工作賺錢養活他們自己。
  普賢知道他的頭腦好很有才華,所以心甘情願地賺錢供他讀書(普賢的心願是當科學家,但他可以為了對方讓自己的夢想不停延宕)。
  普賢又說,他從認識他開始,他知道他對周遭一切充滿不信任及不安全感,對於自己,對於他人。
  「他曾經發生過那種事情。」普賢一口喝下帶著紅綠色的液體說:「該死戀童癖的傢伙,好多次把他拖到離我們育幼院一段距離的廢棄倉庫性侵他。」
  每次失蹤一回來,手腕上總有一圈透著血絲被繩子綁住的勒痕,他舔舔那個勒痕,微笑。
  怎麼了手上有一圈痕跡?普賢有些不安地問,他答,玩性虐待遊戲被發掘M的潛力。
  那時他一點也不明白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某日他失蹤太久,所有人都出去找他,而他一人在那個廢棄倉庫找到他。
  他倒在地上,全身衣褲被撕裂,有被繩子綁縛的痕跡,露出的皮膚滲出血絲,手上背上身上腿上,股間還有白色黏稠液體流出來,他笑得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
  原來,做愛是這麼有趣的事,那我以後要找很多人做愛。他嘴角噙著血絲,笑著說。
  他看著開心得過於不自然的對方,還有對方傷痕累累的身體,他的心疼痛得快要碎掉。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外套套在他身上稍微掩蓋他身上的傷。
  從那一次開始,他開始放任自己的身體墮落,育幼院裡面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生都有跟他發生關係。
   「他跟做過的人都說即使一開始很排斥很厭惡,但最後他們都會被他充滿魅惑的性感表情給征服,明明是男的,卻可以有如女人般成熟魅惑的氣息與高超的技巧, 讓他們迷得暈頭轉向。」這一次普賢喝著橙汁伏特加:「真的,只要是他看上想要做的人都屢試不爽。」他的話帶著酒氣濃烈的苦澀。
  「但他從來都不願意跟我做。」普賢一口吞下去。
  楊戩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他曾說過,他最愛的人是你。」
  「是呀,他最愛的人的確是我,然而他說他只想跟我保持精神戀愛。」
  此時普賢的一顆一顆的字被酒氣托上空氣中:「他告訴我,他.不.想.我.被.他.玷.汙。」
  「他真是自私得有夠殘忍,他知道我愛他,然而卻不願意我碰他。我到底也是個人,也對所愛的人保有肌膚之親的慾望,我從不在乎他到底跟幾個男人做過了,我唯一希望的不過是想跟他做一次罷了。」
  說完,普賢醉趴在桌上,軟弱無力的手碰倒還沒喝完的酒瓶飲料,而那些酒瓶飲料像是倒骨牌般一瓶碰著一瓶,瓶中剩餘的液體被倒了出來,透明的紅的橙的綠的藍的染上醉倒人的頭髮手指手臂身體,染滿了整張原來擺滿酒精或果汁飲料的桌子,那些液體不放棄地流到地面上繼續渲染。
  楊戩的頭微暈,但他沒有對方的嚴重,於是起身收走瓶罐,擦拭太過放肆流動的液體。
  楊戩看了看醉倒在桌上的人,他想在某個角度來說他們是夥伴關係而不是情敵關係。

 

 

 

 

沒有性的愛與沒有愛的性,這兩者對他的意義是什麼。他們再一次翻雲覆雨結束後,楊戩丟出這個問題問他。
  他也並非傻子,他帶著性事完畢後紅通的臉頰看著他,笑起來:「就像是我肚子餓了要吃東西但我也要聽音樂紓解心情的道理一樣。」說得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生活舉動。
  「你的回答會傷到兩個人的心。」楊戩套上褲子說。
  「是嘛?」回答得像是毫不知對方所指意思。
  「普賢不是很愛你?為什麼你不願意跟他做?」楊戩語帶咄咄。
  「還真不知道情敵關係的你們兩個關係原來這麼好。」他笑得有些嘲諷。
  「因為我看到原來非必要不碰酒的普賢,因為你把他自己搞得爛醉如泥。」
  「所以就不小心產生同情心?真爛好人一個。」他套上黑色短褲說。
  他看楊戩的眼神直挺且尖銳:「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因為我有我的底線,而他是我最不能碰的底線。」
  「所以我就可以碰?」
  「你只是我的食物,不是我的誰。」他無謂地聳肩:「我為什麼不把你打發走,只是看你還有點利用價值,而且你目前看來還是最好吃的食物,還沒吃膩而已。」
  當他穿上有熊貓圖樣的T恤後,他漂亮的手指在楊戩胸口心臟的部位搔癢般畫了個圈,媚媚一笑:「你可千萬不要陷得太深呦,若你不小心陷太深了,也別奢求我會對你付出多少,因為在你這裡我的部分已經全部都送給普賢了。」


  性愛。
  人家說,愛的前身是性,所以才會有性愛這一詞出現。
  楊戩對他的感情的確是性愛,因開始的性而有了愛。若是反過來,對他而言,他們的關係只是為了生理需要而進行的打炮行為。
  楊戩打從他一開始宣示他最愛的人是誰後,就從沒想過對方對他會有愛情一樣的感情。
  只要身體上還記得他就夠了。
  然而隨著相處時間一久,楊戩似乎嗅到他們三人相處的空氣中有某種改變的味道。


  楊戩上課結束回來,家裡只見到普賢一人,看到他才想起今天他輪休。
  「回來啦,楊戩。」
  楊戩含首,走過普賢所坐的沙發,回到房間:「如果沒事,可以出來跟我聊個天嗎?」於是他出來,坐在普賢旁邊。
  他看著桌上有三個漂亮的密封小瓶子,裡面裝有透明液體:「這三個小瓶子裏面裝的是伏的眼淚。每一次他流淚時就裝進去。」
  「真無聊,裝他的眼淚。」
  「你的話跟伏還真像,他也說我無聊把這東西當寶。」他笑一笑。
  「既然是三個瓶子,代表他哭過三次吧?」
  「到他目前為止的三次,我記得他最後一次流淚是他得知我要放棄學業,工作賺錢養他時哭的。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流任何一滴眼淚了。」
  「跟我說這個幹嘛?」
  「以朋友分享的心情給你知道不好嗎?」普賢露出憐愛的微笑把他手中的第三次眼淚一吻,掛在頸上。
  「說完我的分享後,該談正經事了。」他的語氣轉為嚴肅。
  「伏前幾天來我酒吧裡喝酒時說他沒辦法選擇食物還是愛情。我跟他說既然不能選擇為何不兩個擁有?他說,人即使擁有再多東西,最後也只能選擇一個當作是非常珍惜的東西,而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所以很苦惱。」
  「然後?」
  「我深知伏若無法選擇兩個相同重要東西時,他會乾脆什麼都不選,逃避選擇。」
  「你別看他喜歡自虐的樣子,他只是想要受到注意而已,所以他才會選擇有人的時候做出那些行為。」
  「然而他真的想要逃避選擇時,他會不顧一切地逃避,即使把自己弄死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想說的是,要我多注意他的自虐行為?」普賢微笑同意點頭:「你要我也要,因為我不想他死,他對我而言全部方面都很重要,我沒有他我不知道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楊戩點頭答應。


  看似完整的平衡,其中早已碎裂斑斑,差的只是使之完全破碎的時機。
  楊戩受朋友姬發邀請參加他們家的晚會。而那場晚會中普賢與他也身在其中。
  他因身分上的特殊被推來與身為企業第二代姬發談話,而普賢獨自站在他不遠處,啜飲手中裝有紅酒的高腳杯,帶著愛情的眼神看著與姬發談話的他。
  而楊戩看朋友跟別人聊天去了,於是想出門口透口氣。
  「前面的先生等等。」他回過去,叫住他的人是相貌出眾,清麗氣質的女性。
  「你是楊戩吧?」楊戩正奇怪眼前的女性怎麼知曉他的名字。
  「你忘了我?我是龍吉呀,我們小時候曾見過面的。」
  因為父親是名藝術家的關係,小時候也看過不少宴會場面,也許她是哪個宴會時認識的女孩,但他完全沒有印象。
  「你有女朋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佔據你嗎?」她看楊戩的眼神帶著喜愛之情。
  「自從那一次見面過後,我許願,再見到你時能夠成為你的女友。」她那一雙墨亮的眼睛閃爍光芒。楊戩看著女子,又不著痕跡地往他所在的那一邊看,他還在跟姬發聊天。
  普賢的愛情歸宿,沒有愛的性,他愛的他,從來沒有說過愛他的他,食物,自願奴役,他擔憂自虐的他。
  無論之前如何荒唐,現在總要結束了,楊戩想,也許這女孩是幫助跳脫那一切的跳板。
  「說到交往,現在來談似乎還言之過早,但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培養感情。」楊戩對女孩笑容可掬地說。
  「不如,我們先出去透口氣。」楊戩手放在女孩的肩上,將她拉靠近自己。
  「等等!」在他身後那二字響得整個會場頓時靜默起來。
  他轉身過去,先瞟過普賢那微微驚愕的神情,後看著撥開人群走向他的他,看他走過來時充滿憤怒,但一抓住他的手時他眼中的憤怒很快一消而逝:「嘿!你走了我該怎麼介紹我剛認識的新朋友認識我最好的朋友楊戩呢?」他笑容滿面地抓著楊戩的手往回走。
  附近的人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拖著楊戩的手走,女孩更一臉不知所以地看著他們走掉。普賢,則早已不再原來的位子上。
  「伏羲呀,他可是我的同班同學唷。」姬發看著走來的兩人,打趣解釋。
  「欸?楊戩你怎麼不告訴我咧?這樣子害我多丟人。」可在他臉上找不到他因丟臉而困窘的神情。
  「大家沒事啊,剛剛只是鬧點小小的誤會,請大家繼續呀。」姬發說。
  於是大家沒事般繼續喧騰,彷彿剛剛的靜默只是一個突如的休止符號。
  「對了對了,我剛剛犯點頭疼,想早點走。楊戩,陪我回去吧,姬發,你可不介意吧?」他眨眨眼,帶著客氣的笑容。
  「當然不介意。」他笑著擺擺手,做出叫他們趕緊離開的手勢:「你們最好趕快給我走,我還想去泡妹。」


  回家的路上各自不發一語。楊戩對他在宴會上發出的怒氣更是無法理解。
  他若不愛他,為何那時他要生氣。
  一回到家門後,普賢已經在家躺在沙發上:「我剛剛有點不舒服,所以早退了。」
  「不舒服?哈!我也是,所以我帶著他早退了。」他整個人陷入另一張單人沙發椅上:「賢,晚上來我房間,我們要彼此治療。」他說得撒嬌甜膩。
  「好啊。」普賢露出有如天使一樣甜笑。


  半夜十二點多,楊戩完成作業,起身上廁所,回來時經過他房門外,裡面壓抑的喘息聲隱隱約約流出房間,他故作若無其事地走進自己房間。


  平衡毀壞的倒數計時──


  又把他拉出浴缸裡面,他依舊帶著剛起水面時迷迷糊糊的茫然表情,穿著楊戩遞給他的衣褲:「那個,」他說得輕描淡寫:「昨天跟普賢做了,我覺得他太拘束了,不太過癮。」
  「你不是很愛他?」
  「我是愛他呀,但不代表我也愛他的作愛技巧,雖然他也不錯,比起你還稍嫌不足。」
  「你不是曾說過,普賢是你最不能碰的底線?」
  他頓語:「沒錯呀。」
  「而你親手打破了底線。」
  「既然打破底線了,我掉下去的速度大概會更快吧。」他毫不帶一回事地說。


  楊戩到普賢的酒吧去,除那一次有姬發帶外,這一次是他自己一人進去裡面。
  「稀客。」普賢看著他,臉上掛起待客式職業笑容:「你要喝什麼?」
  「我今天不想碰酒,我有看到菜單裡面有可樂,那就給我可樂吧。」
  普賢把可樂倒入高腳杯中遞給他,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走出吧檯坐在楊戩旁邊:「你不用工作嗎?」楊戩問。
  「反正現在人少,我就趁現在偷個閒。」他喝一口飲料說。
  「我已經跟伏做過了。」普賢說起他們的情事跟他一樣清清淡淡:「他跟我做愛時他很不專心。他好像用我的身體跟別人做愛。」
  「我曾在書上看過,做愛養成的習慣會不著痕跡地表現在其他人身上。」他苦笑:「我想他是太習慣你身體的緣故,他在跟我做時有些不自然的停頓。」
  「即使他口口聲聲說愛我,若彼此沒有身體的接觸,這份感情的維繫到底還是很薄弱吧。」說完,普賢又喝了一口可樂。
  「可是他從沒說過他愛我。」普賢在楊戩面前舉了個止嘴的手勢:「那一天他在宴會表現出來的行為看得出他開始對你有愛情的感覺了。」
  「我曾帶一個女孩子回家看他會有什麼反應,也許是他太了解我,他知道我跟那女生根本沒有什麼,所以他沒有太大的反應。相較之下我很忌妒你呀。」他的微笑藏不住妒忌。
  「是嗎?」楊戩答得頗不以為然。
  「性愛性愛,因性產生愛,愛的最初是性,不就是這個單字的組成意思?」普賢微微一笑。
  「也許是吧,但我曾親耳聽到他堅定地跟我說,他這輩子愛的人只有你,所以就算我們有頻繁的性行為,也不代表他真的愛我。」
  「很多東西,時間一變全都變質了,更何況是感情這種脆弱的東西。」普賢說完,眼神充滿落寞。


   以前從沒一定要在做愛 前洗身體的習慣,而今天倒破天荒的將全身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楊戩坐在床榻上看著剛剛沐浴光裸出來充滿熱氣的他。他邪媚地往楊戩身上 一壓,吸吮他的頸間的皮膚,向下親吻鎖骨、胸間(在楊戩櫻點般粉嫩的乳頭上特別用力吸得啾啾叫),小腹、到大腿,還故意用他乾乾的唇瓣磨蹭大腿內側,最後 捏他的嫩根使之勃起,他舔含楊戩逐漸硬挺的陽具,他口中的津液一下子沾滿了楊戩的陽具以及根部,他把陽具含在口中快速抽動。
  「最近怎麼舔都不太會射了耶,真沒成就感。」他嘟嘴道。
  「是你調教的好。」楊戩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也是,我還記得第一次跟你做還要用橡皮筋綁起來才不至於太早洩。」他滿意地笑著說。
  接著,楊戩想把對方推倒在床上進入他,然而被他笑推著拒絕:「這一次就讓你躺在床上當大爺,讓小的來服侍服侍你。」
  整個過程彷彿是初次見面時做的翻版,按摩一番後,他將他的後庭準準對陽具頭的部分,輕微『噗』的一聲隨著潤滑液進入體內。
  「明明做了那麼多次,為什麼,還是把裡面擠得好緊呢……」他隨著整根陽具的沒入輕輕嬌喘。
  「啊…哈…頂得我好舒服…哈…」他狂肆地擺動他纖細的腰肢:「好棒…嗯哈…」
  不知搖動他的腰身多少下後,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濛不清,臉頰緋紅且全身也跟著紅通起來,楊戩知道這是對方即將高潮的前兆,他趕緊起身。
  此時他帶著迷濛不已的眼神看著楊戩,動作也跟著對方的起身不解地停下來:「現在讓你休息一下,換我來服侍你……」
  楊戩在他耳邊低語後,他聽話地躺了下來,還相互連接的下體換個方向後開始猛力抽插起來。
  「嗯哈…好快…好棒…頂死我了…我快不行了…要去了…」
  努力壓在他身上抽插的楊戩,也止不住地喘聲連連,他臉頰的顆顆汗水都滴到對方臉上。
  對方開始有痙攣現象,而他自己也知道快要射精。
  此時對方突然把他的頭壓下來吻住他的唇,楊戩此時有種前所未有奇異又舒適的感覺(忘了對方以前做愛時從不會與他接吻),於是他也激吻對方的唇舌,使得彼此的口腔混雜著彼此的津液,留不住的便緩緩從嘴角流下。
  「…楊戩…我愛你…」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將彼此體內的慾望毫不保留地釋放出來。


  他死一年後,楊戩選擇在他的忌日回到當初跟他住在一起的房子前,正巧在那遇到普賢。
  「如果不介意的話,到我以前工作過的酒吧喝酒如何?」他笑笑說。
  一到酒吧,兩人都沒只想喝可樂的意思,大手筆點了很多特調酒,一杯一杯如水一樣開始大口飲入。
  「對了,你不是說過若沒有他你不知道怎麼活?現在沒有他了,倒是說一下你現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在他死後好幾個月的時間我很難振作,整天靠著積蓄買醉,就直到某一天從我喜歡的書裡面掉出一張紙條,好像是在他死前寫的紙條。」
  普賢將紙條遞給楊戩看:賢,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振作,去做你當科學家的夢想,不要被我拖累了。我這一生中最對不起你的並非無法跟你天長地久,而是我拖累你當科學家的夢想。我不希望看到比我有才華有希望的你從此庸碌的過完一生。
  「看完當下冒出想狠狠揍對方的憤怒,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不過也多虧了這張紙條讓我決定好好讀書,他從來都希望我好的,只是很喜歡用激烈的方法表達。」普賢說完,眼淚止不住地簌簌流了下來。
  楊戩好心遞給普賢面紙,他道聲謝。
  楊戩痛苦地閉起眼睛:「你們可以在一起的,若不是我從中插入的話。」
  「其實無論是誰都有可能使這件事發生,只是剛好發生的對象是你。」普賢苦澀地笑了笑說。
  楊戩說出口的剎那有些猶豫,但見對方又灌完一杯水晶藍的特調酒後,開口:「請你,一定要相信他,他從來都很喜歡你。」
  普賢先是愣了愣,而後對楊戩綻放笑容:「楊戩,謝謝你。」


  夜已深,剛才從好幾百公里的地方回到家。回家後第一件事是到浴室裡扭開熱水,把熱水灌滿浴缸。
  灌滿浴缸水期間,又把夾在書裏他死前寫的紙條拿出來看。


  楊戩,當我跟賢做愛開始,我就知道我有一天會死,若需要做愛才能維繫彼此的愛的話,就代表我們的感情從來都不堅定。
  抱歉,倒是把你利用了,一開始見到你真的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結果到後來像發酵一樣,對你開始有了跟賢一樣的感情,我就知道開始不妙了,說起來根本就是自己玩火過度咎由自取,怪不了誰。
  原來的平衡因為我的打破而崩裂,而這崩裂的平衡最後也要用我的手結束,所以我選擇不要選擇,因為我知道選誰都不對。
  死前最後一次做愛,那一句我愛你,是我對你很真實的感情流露,也同樣宣告我的死刑。
  我不想背叛誰,無論是你還是賢。



  楊戩泡澡時,想起來曾經跟對方聊到關於泡在水裡無聊的話題。
  「可以的話我想泡在牛奶裡看看,或者是酒啊果汁呀,泡起來應該跟泡在水裡特別不同。」
  「如果是血呢?」無心地提了一句。
  「血?鐵的味道很嗆吧?那大概是我最後的選擇吧。」
  結果他的死法是在自己手上割一刀,在放滿溫水的浴缸裡加自己的血進去,而他就悶在這充滿溫暖的血水中死去。
  楊戩試著把自己口鼻悶到水平面以下,結果跟他想像的一樣不舒服。他奇怪地想著對方怎麼喜歡常常把自己悶到水中。
  他說服自己,就一次吧,試著一直悶在水裡面不出來。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從水中向外看,外頭的光景模糊一片。
  他在水中看著一顆顆從嘴巴跑出的泡泡向上冒出水面破掉。
  他泡在裡面溫暖得想睡覺,然而他知道已經沒人會把他拉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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